“我爸以前喝醉了特爱唱一首歌。”他握着这只手,舍不得放。周静烟眨眨眼,问:“哪首?”“《女人是老虎》。”周静烟噗嗤一笑:“还有这歌?”赵叙平:“当然有,多少年前的了。”周静烟:“你会唱么?”赵叙平:“听多了也会点儿。”周静烟忽然很想摸摸他的脸,抽了抽手,被他握得紧,抽不开,她便伸出另一只手,轻抚他脸庞,柔声恳求:“唱来听听嘛。”赵叙平摇头:“拉倒吧,不爱唱歌。”周静烟推推他:“唱嘛,从没听过你唱歌呢!”他偏不:“要唱也得你给我唱。”周静烟:“我给你唱过呀!”赵叙平一愣。周静烟又推推他:“你忘啦?当时在郊外农家乐!”他哪能忘。只是听她提起这事儿,恍然间仿佛回到从前。“忘了,再唱一遍。”赵叙平昧着良心撒谎。周静烟想:吹吧你,怎么可能忘?动动嘴也不吃亏,她清了清嗓子,凑到他耳边,小声唱起来。还是那首《下雨天》,这回完完整整唱了一遍。她唱歌调子不算太准,胜在嗓音好听,软软的,柔柔的,糯糯的,听得他骨头酥,不自觉将她搂更紧。“我唱完了,该你唱了。”她催道。“谁说你唱完了我就要唱?睡觉。”赵叙平憋着乐,打了个哈欠。她气得想捶他,攥起拳又不敢下手,只能松开,食指尖在他胸膛连续点三下。赵叙平知道,点一下代表一个字。三下就是,“大骗子”。黑暗中,男人无声笑了笑,安然睡去。隔日是周六,天朗气清,万里无云。赵叙平睡得再晚,清早都会被生物钟叫醒。他转脸看着身旁的女人,白白净净的脸终于有些肉了,大概因为之前被他搂得紧,热得面颊发红,又大概因为情爱上不再是张白纸,俏脸清丽中透着妩媚,让他很想吻一吻。薄唇几乎碰到脸颊,赵叙平又抬起头,到底没吻,起身走向浴室。洗完澡见她还在睡,赵叙平悄声出屋,下楼煮好馄饨,刚端到饭厅,便看到安安在电梯口傻站着。“什么时候起的?”他冲孩子招手,示意过来吃。安安乐呵呵跑向他:“刚起呢。叔叔每天都起得好早,真是个勤劳的男人。”以前赵叙平不怎么喜欢小孩儿,嫌麻烦,跟安安相处一阵子,倒是对孩子有些改观。不过主要因为安安嘴甜,懂事,长得还不丑,赵叙平心想:不能因为个例优秀,就肯定全盘,并非所有孩子都像安安这么讨人喜欢。他自个儿小时候就挺招人烦,准确来说,属实是狗都嫌。回想从前,赵叙平不要孩子的决心越发坚定——要是个姑娘,兴许能成为小棉袄;要是个小子,那可咋整?小王八犊子。馄饨只煮了一人份,赵叙平把碗推到安安面前:“你先吃。”安安摇头:“太多了,我吃不完,咱俩分着吃吧。”赵叙平:“分着吃我吃不饱,听话,先吃,剩的就不要了。”安安头摇得更厉害:“不能浪费食物!叔叔,你再拿个碗,舀一些过去,等你煮好新的,再放一起吃,是不是很完美!”赵叙平瞧着她小大人的样儿,乐了,点点头:“嗯,完美。”他去厨房又煮了锅馄饨,想起周静烟说过芳姐家里的事。安安打从出生就跟着老人过,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日子过得紧巴巴,难怪小小年纪这么节俭。馄饨还没煮好,安安跑进厨房,在他身边站着。“吃完了?”赵叙平问。“还没吃,要等大人动筷子小孩才能吃。”他家也有这规矩,以前没觉得咋,这会儿看着三岁的小不点儿乖乖守规矩,不禁心软:“没关系,你先吃。”安安不说话,仰脸冲他摇头。他伸手捏了捏孩子脸蛋:“行,出去等着,厨房危险。”孩子屁颠屁颠跑开。赵叙平盯着刚才捏孩子脸那只手,心想:小孩儿皮肤这么软吗?我小时候怎么皮糙肉厚?要是生个闺女,脸蛋子肯定也软,毕竟周静烟脸蛋子就软,又软又香。要是生个小子,很可能随我……赵叙平愣了愣,眉头皱得老深。孩子铁定是不能要的。家里得多囤点儿套,严防死守。昨晚没少折腾,赵叙平估摸着周静烟至少睡到中午,吃完早餐叮嘱安安:“自己玩会儿,干什么都成,别吵阿姨,别进厨房,别出大门,有事上三楼书房找我。”安安点头应下。工作到十一点,赵叙平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嬉闹声,走出书房,站走廊围栏边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