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叙平仍是无动于衷,不管不顾就这么着了。有一就有二,连着好几回都这样。这几回不同以往,他弄得蛮横,周静烟痛得眼泪止不住,又不敢求他,硬生生捱着,最后麻木地半睁着眼,目光空洞,像是剩了半条命。疯完赵叙平瞥一眼她肚子,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回,还真有些鼓。他心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问他要是真怀了怎么办。怎么办呢?他也没想清楚,就这么稀里糊涂睡了。周静烟睡不着,又没力气起来洗澡,身子像完全跑了气的气球,瘫在床上胡思乱想,许久才渐渐睡去。尝到新鲜甜头,赵叙平清早醒了又这么来。昨儿的没清理,这会潮滑得厉害,愈加惹他发疯。疯完自顾自起床,洗完澡就走,压根不管周静烟。缓了两天周静烟才恢复些精气神。头天洗漱完,囫囵冲了个澡,她又回去睡,芳姐不知他俩到底怎么回事,做完饭送上来,见她脸色煞白奄奄一息躺着,吓得直说要带她去看医生,她摇摇头,告诉芳姐自己没事,只是有些困。芳姐问她是不是来例假了,她顺坡下驴说就因为这才不想起床。芳姐给她熬了滋补汤,喂她喝完,又哄着她喝了些粥。第二天周静烟总算有点胃口,仍不想下床,芳姐每顿饭都送上来,她吃得比头天多,芳姐没那么担心了,拍拍她手背,劝她想开点儿,谁家夫妻不吵架?芳姐跟她说起自己男人,说他们也吵,有时还吵得厉害,锅碗瓢盆摔稀烂。周静烟想:芳姐跟她男人吵得再厉害,她男人至少拿她当人。赵叙平拿自己当什么?她忍着涩痛,忍着屈辱,拿起手机给赵叙平发消息。自打那天起,她发什么赵叙平都不回。她也慢慢变得无所谓,她发她的,爱回不回。【记得吃早饭,别饿着肚子开会】【今晚回来吗?烟烟好想哥哥啊】【忽然想起小时候看依萍从桥上跳下去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哈哈,小时候真幼稚】【有点怀念广式茶点的味道,明天一定要出去吃一顿!】……一股脑发完,周静烟看着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刷屏内容,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她都恶心这样的自己,何况赵叙平?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主动会被算作表现不好,主动了只会招人厌恶。她恨不得赵叙平杀了自己才好,总比用冷漠分分秒秒凌迟她来得强。他怎么这么狠这么狠啊?他没有心吗?周静烟骂自己蠢。赵叙平要是不狠,赵叙平要是有心,那就不是赵叙平了。前头那些浓情蜜意,她以为真真假假中,总算有几分他的真,没成想全是假的。他说撤就撤,抽离得彻底,毫不拖泥带水。周静烟哭够了,又给他发去两条消息。【要是怀上了怎么办?】【我没吃药。】赵叙平依然没回。凌晨,周静烟给他打电话,那边不接,她继续打,打到第十六个,那边终于接了。听筒里传来嘈杂声,还有人唱歌,周静烟知道,又是在会所。他没说话,那头有女人在叫“赵总”,他也没吱声。周静烟心里凉了大半截,语气倒是平和:“今晚还回来么?”他仍用沉默回应她。她听见那头的女人说:“赵总,我给您唱首《下雨天》吧,梁总说您最近车里总爱放这歌,这歌我拿手。”周静烟喉咙堵得发痛,忽然嚷起来:“赵叙平,我他妈要是怀孕了怎么办?”她嚷得大声,那头女人听见了,笑着提醒他:“赵总,人家问你话呢,要是怀孕了怎么办?”赵叙平就跟被人毒哑了似的。周静烟也不知道跟他杠上了,还是跟那女人杠上了,冷笑着说:“赵叙平,我要是怀了,我就生下来。”那女人说:“赵总,您听见没,她说她要生下来。”周静烟:“你在外头玩累了记得回家,我先哄大宝睡了。对了,提醒一下,玩归玩,注意身体,可千万别染病啊。”她无中生有胡诌出个大宝,撂下最后一句就挂断电话。她又打给沈琳,沈琳没接,过了会儿才给她回电。“刚才喝酒呢,怎么还不睡?”“琳琳,赵叙平今晚在你们会所吗?”沈琳叹了口气:“是……我没告诉你,是怕你糟心。不过听我姐们儿说,他今天来也只是喝酒,好像有什么心事,喝挺多。”周静烟:“他旁边是不是又有个女的?”沈琳:“对对对!我们几个关系铁的姐妹还在群里蛐蛐这事儿呢!她就是上回那个,这回大着胆子又往赵叙平身边凑,赵叙平呢,也没撵她!唉,烟烟,你别难过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出去狠狠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