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周静烟脸埋在他胸膛,拱了拱,轻声呢喃。赵叙平应道:“嗯?”她忽然仰脸,笑了笑,神情陶醉:“哥哥唱歌好好听哦。”“嗯。”“哥哥长得也好看。”“嗯。”“哥哥哪里都好。”“嗯。”“只有一点不好。”“嗯?”“哥哥不爱我。”后来她含含糊糊说了许多,赵叙平心里乱得很,没听进几句。要怎么爱她呢?可以爱吗?她的弟弟给了他妹妹一个葬礼,所以他永远不能给她一个婚礼。他给不起。爱恨是无法准确丈量的东西,那就深埋在心底,牵着她一步一步,不管不顾走下去。他半个月没与她同床共枕,今晚帮她擦洗完,搂着她躺在主卧熟悉的大床上,浑身哪哪都舒坦。赵叙平将脸埋进她颈窝,嗅着那令他神经彻底放松的清甜香气,思绪回到二十二岁那年。那年很平常的某一天,他忽然想,周静烟已经十七了。周家破产,她搬走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她还在读书吗?有没有人帮她一把?她家出事那会儿,他在国外,回来才知道这事。十七岁的周静烟,在哪里呢?没有了周家的束缚,会不会更自由?他有太多太多疑问无从诉说,藏在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后来见了面,也没好意思问。后来吻上了,也不敢期待明天。小柴房里的那个吻,像一颗琥珀糖,甜甜的糖浆裹在脆脆的糖壳里,那是关于他们一起埋下的,关于爱和青春的秘密。过年赵叙平带周静烟回父母家,伊伊走的头一年,过年一切从简,四口人团聚,一起过完初七。日子平淡过到芝纭跟丈夫表嫂聊着,余光瞥见儿媳喂儿子吃水果,一股火上来,人多又不好发作,忍了一会儿,忍不了了,走过去推推儿子。“自己没手,吃东西还要喂?”赵叙平打出一张五筒,依然没抬头,扭脸吃一口周静烟喂到嘴边的梨,慢条斯理嚼着,咽下去才说:“这不忙么。”章芝纭夺过周静烟手里的果盘放桌上,冲她扬下巴:“歇着去,伺候他干嘛。”周静烟看看婆婆,又看看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犹豫,被婆婆拽着胳膊往外拉,赵叙平这边飞快攥住她腕子,俩人各拉各的,周静烟夹在中间,羞红了脸。赵叙平急了,终于扭头看向母亲:“不是,我跟我媳妇儿腻歪,您在这掺和什么?”章芝纭气得发笑:“把人当丫鬟使唤,这叫腻歪啊?”赵叙平侧头瞧一眼周静烟,目光回到母亲脸上:“您懂什么,这叫情趣。”旁人笑出声,章芝纭知道儿子脸皮厚,没成想竟这么厚,皱眉低声训道:“什么时候腻歪不行,非得现在?赶紧松手,让静烟歇会儿。”赵叙平不仅没松手,还越发用力一拉,把周静烟拽到自己腿上坐着,青筋凸起的手臂圈住她细腰,脸贴过去,自然而然蹭蹭她面颊,似笑非笑瞧着她:“那就歇会儿?”周静烟只恨自己不是地鼠,不会挖洞,羞得满面通红,掌心抵在他胸膛,蹙眉微微摇头,比口型没出声:干嘛呀!赵叙平扬唇,转脸盯着牌,对家堂叔打出两万,他牌一推,胡了把清一色。堂叔辈分大,敢调侃他,笑眯眯开口:“叙平,你这是赌场得意,情场胜意啊!”赵叙平看看周静烟,心里高兴,嘴上谦虚:“嗐,运气。”章芝纭看不下去,骂了句疯子扭头走开。赵叙平疯得很,家里亲戚都知道。这会儿大家瞧着他和周静烟,暗暗琢磨,俩人也不像外头传的那样,表面上他随意使唤周静烟,可周静烟并没有受欺负,反倒像是在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