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追过去,甚至不敢在走廊多待一秒。她猛地退回宿舍,反手“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手忙脚乱地反锁,後背死死抵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火辣辣地疼。
过了好几秒,惊魂未定的心跳才稍微平复一点。她环顾这间刚刚辛苦打扫干净的宿舍,莫名的,却觉得比刚才更加寒冷,一种无形的窥伺感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然後猛地顿住——
床上。
那套她原本铺着的丶洗得发白的旧床单被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崭新床上用品。素雅的淡色花纹,面料看起来柔软舒适,和她那套旧的形成鲜明对比。
它就那麽安静地放在床铺正中央,像一份早已备好的丶不容拒绝的“礼物”。
谁放的?
什麽时候放的?
她洗澡的时候?那个人……不光塞了洗发水,还进了她的房间,换了她的床单?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刚刚在洗澡,毫无防备……如果有人进来……她甚至不敢往下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颤抖着,一步步挪到床边,手指发僵,甚至不敢去碰那套崭新的被褥。它看起来完美得过分,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她的视线惶惑地移动,最终,落到了房间里那个老旧的木质衣柜上。
衣柜门关着。
但她记得清楚,她打扫时打开过衣柜通风,後来……关上了吗?好像关上了。又好像没有?记忆因为恐惧变得模糊不清。
一种更加强烈的丶近乎本能的恐惧感驱使着她。她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搭在了衣柜冰凉的把手上。
吸了一口气,猛地拉开!
——唰。
一整排衣服赫然映入眼帘。
全是裙子。血一样刺眼的红色长裙,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衣柜,款式老旧,却崭新得像刚从工厂制作出来。
一股陈旧的丶类似樟脑丸和灰尘混合的怪味扑面而来。
白蕾妮的瞳孔骤然缩紧,呼吸彻底停滞。
那些红裙静静地挂着,纹丝不动。每一件的领口内侧,都钉着一个白色的尺码标签。
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她的目光无法控制地丶一件一件地扫过那些标签。
上面没有数字。
只有两个字。
一遍又一遍。每一张标签上,都清晰地丶工整地印着同一个名字——
她的名字。
白蕾妮。
白蕾妮。
白蕾妮。
……
冰冷的恐惧像无数细密的针,瞬间刺穿了她每一寸皮肤,扎进骨髓里。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整个人像瞬间被扔进了冰窟的最深处,连血液都凝固了。
那些血红的裙子,那些写着她名字的标签无声地悬挂着,填满了整个柜膛,仿佛一张巨大而诡异的嘴,正对着她无声地狞笑。
她猛地向後退去,脚跟撞到床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目光死死钉在衣柜里那片刺目的红上,无法移开。
就在这极致的死寂和恐惧中——
吱呀——
身後,宿舍那扇她明明已经反锁了的门,发出了一声老旧合页才有的丶缓慢而清晰的摩擦声。
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推开。
“啊!啊!啊……”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桑矾逸拿着一些生活用品刚走到楼下,听见女孩尖声惊叫马上意识到不妙,拔腿奋力跑上楼朝二楼东面那间亮灯的宿舍跑去,“白蕾妮!怎麽了?白蕾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