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恶鬼的向日葵
——从地狱爬回来的,从来不是人,而是恶鬼。
黑色轿车驶入位于曼谷的墨家庄园时,暴雨倾盆。
当铁门在身後轰然关闭时,墨骁寒就知道,这不是"家",而是斗兽场。
墨骁寒被推下车,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雨水冲刷着他单薄的衣衫,贴在背上勾勒出嶙峋的骨感。
“看看这是谁?”一道尖利的女声从廊下传来,“我们尊贵的私生子回来了。”
墨夫人撑着伞缓步走近,高跟鞋碾过他的手指:“老爷说了,既然流着墨家的血,就该学会墨家的规矩。”
她弯腰,猩红指甲掐住他下巴:“从今天起,你只有两个选择——”
“要麽成为墨家锋利的‘刀’。”
“要麽死得像你母亲一样贱。”
墨家的"规矩"很简单——活下来的,才有资格姓墨。
墨骁寒被关在後院的铁笼里,和几条饿了三天的斗犬作伴。管家隔着栅栏扔给他一把生锈的匕首:“天亮前还有气,就赏你口饭吃。”
第一条杜高犬扑来时,他想起阮星晨教他写的第一个字——"墨"。
匕首捅进狗脖子时,温热的血喷了他满脸。
第二条犬咬住他小腿的瞬间,他听见记忆里小女孩清脆的声音:“骁寒哥哥,向日葵要朝着太阳画…”
当黎明降临,笼子里只剩下一个血人和满地残肢。墨骁寒拖着露出白骨的小腿爬出笼子,在管家惊骇的目光中,把三只狗头整齐地摆在台阶上。
“饭。”他伸出沾满脑浆的手。
那天之後,墨家上下都知道了——这个妓女生的野种,是踩着恶犬尸体活下来的狼崽。
十一岁,地牢的石门“轰隆”合拢,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墨骁寒在黑暗里眨了眨眼,很快听见周围响起窸窣声——是那些私生子的动静,呼吸里裹着恐惧和狠劲。
“要麽杀出去,要麽烂在这儿。”
三天後,他浑身是伤地倚在门後,脚边的血已经半凝,却仍能感觉到那些尚未完全冷却的躯体传来的微弱温度。
管家终于笑着拉开石门:“恭喜少爷通过第一课。”
外面的光刺得他眯起眼,他站在地牢门口的空地上,身後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血腥味,身前灰蒙蒙的天压着阴森的墨家庄园。
十二岁生日那天,墨骁寒收到一份礼物——
一把枪,和跪在他面前的格斗教练。
“杀了他。”管家把枪塞进他手里,“这是你的成人礼。”
教练是唯一教过他柔术的人。
枪响时,墨骁寒左手的戒指溅上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