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祁钰也已经在等着了。
祁钰和大长公主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个眼神,随後迅速转变为安抚的眼神,看了眼宋窈,再很快收回,沉默地跟在了几人身後。
大门外,所有随行的人也已经准备就绪。成王的手下依然如昨日一般,以合围之势站在祁钰的人的外面。
成王将人送到马车边,笑道:“皇姐先行一步,十弟稍後便会跟上。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会一路安全护送皇姐到城外。”
是护送还是监视,大长公主心里清楚的很,冷冷一笑,同宋窈等人上了马车。祁钰後一步上了马,走在马车的前面,
“回世子,都准备好了。”陈川走到祁钰的马身边,垂首行礼,沉声道。
“出发吧。”
“是。”
队伍缓缓啓程,成王站在院外看着队伍缓缓往前走,身旁的常守低声道:“王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成王如今明面上还在成王府里养伤,自然不能同大长公主一起回京,除了大长公主走的大路外,他早已命人开凿出了一条更近的小路,到时候自会先一步在城中等着迎接大长公主。
“爹爹!”
常守话音刚落,就见凌婉言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她的眼睛还是红的,一见这会儿就剩成王一个人了,立时没了顾忌。
“爹爹,你之前不是答应我,等截到了她们,便会替我出气麽?为什麽你非但没有替我教训那个叫宋窈的,还那麽客气对待她?你就是这麽疼你女儿的吗?”
成王自然知道自家女儿受了委屈,见状也只能劝哄,“好了好了,爹爹答应你的事,怎麽会不算数?只是你也知道如今的形势,如今大事未成,你姑母对咱们还有用,她那个女儿也是咱们的筹码。你呀,就先忍一忍,爹爹答应你,等事成之後,一定替你出气,好不好?”
“你一直让我忍忍忍,到底要我忍到什麽时候呀!”凌婉言原先那麽急着回来,就是为了让成王替她做主,往日也不是没有位高权重的人得罪了她,成王都会明里暗里让她消气,这还是第一次成王没有按着她的性子来。
然而这次凌婉言撒娇生气依然没有奏效,成王早已沉浸在夙愿即将得尝的迫切中,心中不知为何还隐隐有些焦躁,见大长公主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便开始没了耐心。
“听话,爹爹还有正事,你先在这里好好住着,过几天爹爹自会派人来接你。”成王说罢,便不愿再听凌婉言多言,直接挥手让人将她带回去,自己则带着常守准备回去更衣出发。
转身的瞬间,成王的眼神扫过不远处牢牢跟在大长公主队伍後面的自己派出的精卫,一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使得成王的动作猛地顿住。
“王爷,怎麽了?”常守察觉出成王的反常,低低道。
成王眯着眼看着那些人的背影,须臾,冷道:“那一队人马,可是你弟弟挑了带的?”
常守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名为常卫,兄弟二人自小便为成王效力,哥哥是成王的近卫,弟弟则是成王手下精卫营的首领。二人算是成王最信任的人。
这次行动不成功便成仁,大长公主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成王便将“护送”的任务交给了常卫。
听成王忽然问起这个,常守虽疑惑,却依然恭敬应了。应完,常守也想起了方才的一丝不对。他弟弟是精卫长,出发前应提前点卯并回禀,可今天早晨不知为何却并没见常卫的人影,还是清楚人数的常守点了一遍,期间他也问了其中一人,那人说常首领是为保万一,点卯完便提前开路去了。
常守虽觉不妥,但也没多想,现在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正在这时,大门几丈外的灌木丛内忽然传来异响。
常守立时警觉,护在成王身前喝道:“什麽人!”
一阵细碎声响过後,灌木後慢慢爬出了一个只穿着里衣,浑身是血的男人,男人擡起脸,赫然就是常卫。
“常卫?”常守瞪大了眼,收起剑忙过去将人扶了起来,“这是怎麽回事?”
常卫这会儿只剩下了最後一口气,擡起手指向大长公主一行人离去的方向,“昨夜……遭遇奇……袭,咱们的人……都……”话未说完,便没了气息。
但剩下的话即使不说,成王也明白了,登时目露血色!
“还愣着做什麽?集齐所有精卫,立刻给我追!”
此时祁钰的队伍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作夜成功偷梁换柱之事祁钰已经悄悄告诉了大长公主,好让大长公主和宋窈放些心。不过只要没彻底离开成王的视线,就依然不算安全,所以期间陈川一直让亲卫中的哨骑时刻关注着成王那边的动向。
当看到别院方向突然出现骚动时,哨骑立刻禀报给了祁钰。祁钰只一瞬便做出了决定,下令不再掩饰,队伍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行进。
本就山雨欲来的形势瞬间一触即发。
到底是成王有意留了一手,没准备让他们这麽快到京城,所以除了祁钰原先的人马,并未给後来“护送”的人配马匹,而成王派来追捕的人则都是轻骑。
两条腿的到底抵不过四条腿的,眼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短,祁钰当机立断,吩咐陈川带着大长公主和一部分人先走,自己则是率领剩馀人应战。
祁钰的亲卫远不止掉包的这些人,只是他不清楚成王的底细,未免打草惊蛇,便让剩馀人在京城近郊的隐蔽处等待接应。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暴露的这麽快。方才陈川已经第一时间发了信号,现在只能多拖一刻是一刻。
时间紧急由不得祁钰多想,眨眼间成王的人马就来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