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十三故意道:“本王确实派人刺杀的你,不过你该感谢本王。”
叶无言冷笑。
苏十三不想这麽快惹怒美人:“是三皇兄吩咐的,若不是本王选了些武艺不那麽高的废物,你早被乱剑砍死了。”
叶无言继续冷笑。
苏十三装作可怜:“本王怜惜你丶爱慕你,一听到你出宫的好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想早一刻见这张日思夜想的美人脸。”
叶无言冷笑而无助道:“苏齐纯,你要点脸。”
他若知道脸面,便不会被扫地出门後继续花天酒地,更不会继续勾搭叶无言。
苏十三拼尽全力想要演个好人,可一开口,便成了登徒子:“阿言,你总是误解本王。方才说过的话里便尽是些本王不爱听的,本王何曾想让你死过。千言万语汇成一句——真心想娶你过门……”
叶无言有一瞬间喘不上气,愣愣地後退一步。
苏十三开心地去扶他,结果下一秒就被打昏在原地。
叶无言冷冷看他,随意叮嘱道:“买几条锁楚楼的丝帕,扒光他塞到里衣里面,送到王爷府。”
飞鸟:“是。公子,周围探子也已经处理好了。”
叶无言摆摆手:“嗯。我出去一趟,晚些回宫。”
——
三王爷府。
三王爷府多用上等的金丝楠木置办家用,他一手抚椅,一手指腹沿茶杯壁摩挲。
下人皆恭恭敬敬垂首,仿佛是僵直的木头,纹丝不动。
府内也并无杂音,每个人行路平稳,连一步迈多远都分毫不差。
沉重的正堂里,以中轴对称,所有隔间都仿若精细的牢笼,唯有主座与客座的杯中热气徐徐升起。
外人不会知晓的,还有三王爷手底下那方暗木,用指腹轻轻揉搓几拳,就会看见生动霸气的金龙纹线。
童清低垂着眉,端坐在侧。
三王爷撂足了面子,缓缓开口:“泣浊,本王信你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你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有能之士,本王自然也会给你一个机会。”
“你十七岁便连中三元,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真状元。如此才能怎能被埋没,如此大能堪当帝师。”
瞧他漫不经心说出口的谋逆言论,童清只能默默道:“王爷慎言。”
三王爷仍不死心:“你应当知道若是没有本王的助力,会是什麽下场。本王还听闻你屡屡朝母亲讨要茶钱,十年一品都没过够吗?童状元,你已经二十有七了。”
童清作揖:“家母仁慈,不在意几个铜板的救济。”
三王爷冷笑:“你还是这副模样,只是要你给一些幼子教辅国之道,回回推三阻四丶软硬不吃。倘若本王以你母亲的性命要挟呢?”
童清不留痕迹拒绝:“谢王爷赏识,恕难从命。下官自会求陛下护佑,不劳烦王爷费心,还请王爷另寻高明”
两人心知肚明,当朝官员有大半推举为官,谁都没有童清博闻强识,可他偏偏是条忠君爱国的狗。
三王爷猛地将茶杯摔到地上,僵怒着一张脸,黄昏的暖色衬出他的死气与腐朽。
他在着急,自己一辈子没有亲生子嗣,活了快一辈子,也还没有登基执政的魄力与底气。
童清淡淡垂首行礼:“下官先行告退。”
三王爷冲着他的背影吼道:“童清,你莫要有後悔的一日!”
童清出府後,脚步都是虚的,背後沁出薄薄冷汗,被风一吹,顿时觉得天寒地冻,这个人被冻成一根木头。
哪有那麽容易,不都是靠最後一口气撑着……
童清神色黯淡,满身疲惫,如行尸走肉般回了这条狭窄不起眼的小巷。
心有灵犀般,他擡头一看。
叶无言正坐在墙头,笑嘻嘻地问:“怎麽这麽累呀,泣浊兄?快回屋,我给你泡茶喝。”
柿树被少年的落地,摇得哗哗响,满枝头的枯叶淋到童清身上。
他不受控制地伸手去接落叶,脑海里满是叶无言背靠暖霞,冲他轻盈笑着的一幕。
本该心情抑郁的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童清就像一下子回到人间,万般獠牙恶鬼他都不怕了。
童清柔柔地笑,轻轻摘掉叶无言毛茸茸发梢上的枯叶,拿他没办法:“你啊……下次再也不能做这般危险之事。”
“为什麽?”听起来他格外好奇。
“那墙是危墙,上个月刚塌了一次。”骗你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