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张太医。
帷帐中只露出一截小臂,但皮肤上的红色捆痕十分醒目,甚至还有点点吻痕。
张太医眉头压低,似是有些不悦:“陛下,他并无大碍,只是脱力昏睡罢了。但他旧疾颇多,强逼并非良计。”
他身为太医,本是不该说出这番话。他还记得上次见叶无言时,虽身负重伤,可尚有精神气。这次见他,反倒心气杂乱沉寂,身子骨也如空心的病木,一摇便折。
张太医作为医者,见不得好好的身躯被糟蹋成这般模样。
苏玄煜不气不恼,反而恭敬地送他出门。
再次于死寂的宫殿里回首,苏玄煜默了好一阵。
他撩开厚厚的帷帐,轻薄的锦被下藏着一只叶无言,他正蹙着眉昏睡。
苏玄煜倾身抱了他好一会,长久地叹了口气。
心下藏着三分悔意,三分痛心,四分死不悔改的意犹未尽。
他想:往後不能如此吓他,小叶子是全天下最胆小的人。
苏玄煜轻柔地抱起他,放入水中,为他擦拭清洗。
耳侧丶唇上丶脖颈丶脊背丶手臂……再往下,斥责自己的意乱情迷。
他忍不住地想,难道只能等小叶子主动托付真心?可史书上写,大煊在他统治下只存活了三年。
他还等得到吗?
或者说,他早该想条後路,保他一世无忧的後路。
再次将他安置到榻上,叶无言墨发倾湿,浑身的苍白突显红迹,呼吸时缓缓起伏,乖巧无害。
苏玄煜的双目灼红,越看越沉,只能先帮他穿上寝衣。
再然後,借了叶无言潮湿润凉的双手,缓解热意。
次日。
叶无言在头痛中睁开眼,喉咙干涩。
他伸出微微疼的手,被入目的红色痕迹吓到,简直被凌辱了一般。
叶无言知晓自己有多狼狈,昨夜种种全部映入眼前,呆滞的回忆一二後,才感到双眼浮肿,唇瓣肿涩。
一边难堪自身晕厥,一边焦虑理不明思路。
再往身侧看,叶无言被吓得往後退了几分。
苏玄煜竟心安理得地盯着他!他哪来的脸?
叶无言後知後觉地捂紧领口,自己身上的衣物竟也被换过了。
他只能神情严肃地警告:“你走。”
苏玄煜不走,反而一手抱紧他,一手抚着他的脑後,让他平躺在榻上。
叶无言一觉过後恢复了些许体力,推拒挣扎:“你走,我不想见你。”
当他的腿上感受到硬物时,更加生无可恋,急促得低骂道:“无耻的畜生!”
苏玄煜一一承认,然而也坦言道:“我卑鄙无耻,也非你不可。”
“小叶子,再睡会吧,我不动你。”
束缚着叶无言的双臂渐渐离开,随着力道减轻,苏玄煜温声道:“我永远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