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裴承珏是愿意的,他的心此刻全然在为乔棠跳动,他叫程肃搜罗乔棠亲戚,程肃必能将有用之人全挖来。
裴承珏要给乔棠扶起一个足以立足于朝堂的母族,一个以乔棠和孩子为中心的母族。
思及至此,魏清砚低眉,半晌笑出了声,惊得柳彰吃惊望来,他却笑着步出房门了。
论及裴承珏待乔棠,远远胜过他,怪不得乔棠不要他了,他活该啊!
这厢裴承珏下了朝,俨然又沉迷在学习敦伦之道中,乔棠也不知,若是知了,定要训斥裴承珏一顿,好叫裴承珏一心理政。
她正在太极宫同王嬷嬷说话,忽闻宫人禀报,说是程肃领着人在正殿求见皇後娘娘。
乔棠心下不安,她听过程肃,裴承珏手下最狠辣的密探,也不知见她为何事。
她带着王嬷嬷去往正殿,甫一进去,两人都惊着了,只见殿中跪着五六个人,有成年的青年,也有少年少女,全都是她在冀州的堂兄弟姐妹。
少年少女们见了她叩首,“草民见过皇後娘娘!”
乔棠猝地去望程肃,程肃垂首道,“回禀皇後娘娘,臣奉陛下之命,前往冀州接皇後娘娘的亲眷,今先送皇後娘娘的堂兄弟姐妹入宫陪伴皇後娘娘。”
冀州路途遥远,程肃带着这些人跑死了几匹马,才将年轻一辈送过来,其馀亲戚或是长辈,也只能在帝後大婚後入京了。
自然,经程肃探查,此番入京的都是人品厚道,对乔棠有用之人。
那些在乔棠爹娘去世後,为了霸占乔棠家産的无德亲戚,程肃已教训过了,断不会有入京机会。
程肃退下後,乔棠看着一张张熟悉面容,心下也涌出欢喜,叫他们起了身坐下。
都是自家亲戚,来往多年,也不陌生,这些人拘谨过後很快被乔棠的温言感染,也不再惶恐了。
来京途中,程肃已将乔棠境况讲了,亲眷们听了又惊又喜,这破天富贵砸到头上了。
然进京的亲眷们脑子也是清楚的,这都是乔棠的功劳,进京後自感激乔棠,围着乔棠闲话。
正殿一片笑声中,不知怎麽地,乔棠的心欢喜过後,有些空落落的了,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袖子。
王嬷嬷笑了笑,命宫人们带亲眷去歇息,她摸了摸乔棠的脑袋。
“姑娘想见陛下便去罢。”
乔棠讶然,她是想去谢谢裴承珏,迟疑片刻,还是起身去了勤政殿。
快到勤政殿时,心跳倒快了,真是奇怪,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她犹豫着转身,殊不知李公公眼尖,远远地看见她,赶紧去禀报裴承珏,“陛下,皇後娘娘来了。”
裴承珏收起画册,坦然地放在一堆奏折中,“请皇後进来了。”
李公公冷汗直流,“回陛下,皇後娘娘还丶还未到。”
“你倒是眼尖。”
裴承珏下了台阶,命侍卫将殿门关了大半,等候乔棠进来。
这厢乔棠犹豫着,又一想,裴承珏思虑周全,将她亲戚都送入京陪她了,她也该谢谢裴承珏,还是去罢。
她迈上台阶,到了殿门前,李公公俯身笑着,“请娘娘进去,陛下在里面等着。”
她有些疑惑,裴承珏知道她要来?她越过半开的殿门进去,还未得及擡头看殿中,整个人被揽进了裴承珏怀里。
砰一声,殿门阖紧,她被压在门上。
很快,她急促的心跳受不住了,摇头躲避亲吻,裴承珏不依不饶,吻得她脑袋晕乎,身子顺着殿门往下滑。
纤细腰肢被双臂稳稳托起,她求助似地搂住裴承珏脖颈,又过一会儿,她已迷迷糊糊,分不清身在何处。
裴承珏这才移开薄唇,小心地询问,“姐姐,朕才学的,如何?”
乔棠失神地垂颈,若不是裴承珏托着她,她早就软在地上了,耳边听得裴承珏声音,也分辨不出说的什麽。
她模模糊糊记得,她是来谢裴承珏的,撑着力气啓唇,“谢……谢陛下。”
裴承珏一听,罕见地茫然了一下,姐姐谢他做什麽?
吻得再好,都是要做夫妻的人了,会在床笫之间感谢对方技术好麽?
胡扯。
原来姐姐心思都没在这上面。
忽殿外传来禀报,“陛下,礼部求见。”
裴承珏抱起乔棠到御椅上坐下,让她缓了一会儿,“姐姐好生坐着。”
步下阶,叫礼部进来,礼部尚书进来行礼,与他禀报後日大婚事宜,他认真听着。
乔棠脑子慢慢清醒了,闻见裴承珏声音,“皇後怀有身孕,不宜劳累,有些礼节删了就是。”
她望了一眼裴承珏挺俊身影,伸手摸了摸腹部,低眉思付,指尖有些打颤。
礼部尚书退下後,裴承珏步上来,见她神思恍惚,以为她还没回过神,立在一侧,抽出册子,神色专注地看着。
乔棠的声音响起,“陛下可怨我先前喝堕胎药的决定?”
册子啪一声阖上,裴承珏定定地望了她片刻,他先前所有的怨愤,都随着乔棠愿意爱他,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