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办冷笑一声:“陈大人,皇上有封手书在我这里,是给你的。”
陈锦时心里一沉,督办放下茶碗,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
“陈大人,皇上派我来之前,特地叫我叮嘱你,‘以朝廷为重,莫因私废公’。”
陈锦时眼神冰冷的擡起,接过信,展开一看,皇上的字迹力透纸背。
信上首行便是“贺陈卿新婚之喜”。
陈锦时猛地合上信,忽然明白皇上为何下此旨意。
算算时日,正是他打败谢清樾,顶替谢清樾成为都兰未婚夫的那一日,消息从楼烦传回京城。
皇上若是看得惯他们二人和和美美,三年前也不会将都兰逼走。
皇上在提醒他,“朕很不爽”。
“陈卿,二选其一吧。好好办事,别辜负了朕对你的期许。”
“陈大人,皇上的意思,你该明白了吧?”督办放下茶碗,“军屯之事,容不得拖延,要麽,三日之内配合丈量草场,开始垦地,要麽,你就等着皇上问罪。你私下娶了位楼烦夫人的事情,也该好好想想回了京怎麽交代。”
夜里,并州衙门的厢房布局像极了他们从前在京城的家。
一样的雕花窗棂,一样的紫檀木案,只是家具制式都少了金陵的温润,多了一丝凛冽。
陈锦时伏案写作,都兰走进来,在他案边放下一碗甜汤。
一切都跟从前一般无二。
就连陈锦时正写给皇上的折子,用的也尽是当年在她窗前学的策论。
那时也是这样的月色,她就坐在他床边,手里拿着针线。
“在想什麽?”都兰见他停笔,伸手拂去他肩头的落尘,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肩线,“写了这麽久,歇会儿吧,甜汤要凉了。”
陈锦时回过神,转头看她。
月色落在她眼底,像盛着一汪浅湖,和三年前在庭院里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猛地一拽,将她抱在膝上,搂住她的腰,头埋下去。
“在想,”他声音咬牙切齿,狠狠朝她脖子上咬下去,“你当时到底给玄澈灌了什麽迷魂汤,他到现在都没忘了你。”他擡手捏住她,她微微一怔,又听他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你的一举一动,你知道怎麽让人爱上你。”明明嘴上在问罪,他的神情近乎痴迷。
都兰浑身轻颤了一下,偏过头,让他发烫的呼吸落在颈侧:“怎麽了?这次的事情跟他有关吗?”
陈锦时的手没停,声音哑得厉害:“你说,这次的事情我要是办不好,他会不会借机杀了我,再把你抢了去。”
都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摸着他的後颈:“不会的,太子是个很好的人。”
“其实他放我来楼烦,是个陷阱对不对?”陈锦时擡头看她。
“我当时,也只是想投靠他一些,帮帮锦行。”她擡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声音软得像月色。
她试图解释,自己不是有意“勾引”太子。
可惜这样的解释最能勾起陈锦时的疯狂占有。
他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手指收紧,在肥润的肉上掐住五指红痕。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都该照拂的。”
他力道重得让她微微蹙眉:“你做得未免有些太多了,阿姆,你不必这麽无私。”
但他想起,太後崩逝後,太医院里确实有不少人遭了殃,陈锦行很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都兰被掐得闷哼一声,指尖用力攥住他的手腕,试图让他松些力道,眼眶却不自觉地泛红:“我只是尽我所能,而他恰好送上门,又向我抛出好感……”话没说完,声音就带上了点的颤音。
“那现在该怎麽办呢?阿姆,他盯上我们了,他不想让我们好过。”
陈锦时擡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戾气爆发,喘着粗气吻上她的唇。
她绕开他的舌含糊不清道:“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切,带着他未散的戾气与深藏的恐慌,仿佛要通过这紧密的触碰,确认她真的在自己身边。
陈锦时打小就知道,家中兄妹三个,不是谁都那麽幸运。丧母之人能再次拥有“阿姆”,是万中无一的幸运。
长大後,拥有都兰也是。
他只是侥幸,暂时“抢”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