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求求了,叫陈锦时全方位离她远些吧。
苏兰舟努了努嘴,拿调羹在碗里转着圈,发出慢悠悠的丶叮呤咣啷的声响。
沈樱心里越发烦躁。
“他到底怎麽你了?沈樱,咱们是不是最好的姐妹。”
沈樱点头:“当然是。”
“那你没什麽好瞒我的,说吧,他是不是亲你了?用强的还是你半推半就的?”
苏兰舟理所当然地问出,“砰”的一声重响,沈樱的茶杯落在桌上,指节泛白,用着即将要把茶杯捏碎的力度,目光里蓄着怒火,咬牙切齿道:“苏兰舟!”
苏兰舟瑟缩着倒回椅子上,离她远了些,打着哈哈道:“害,怪我,怪我,我以为他胆子有多大呢,结果呢?就这?”
陈锦时怪让苏兰舟失望的。
又道:“那你有什麽好心不在焉的呀,什麽都还没干的呢,你瞧你那样,一把年纪了,跟个小姑娘似的。”
沈樱瞪她,冷静下来,严肃问道:“你是什麽时候知道的?”
苏兰舟“啧”了一声:“别说,陈锦时那身板子,长得是真好,沈樱,其实我挺为你高兴的。”
“说正经的。”
“你也不用装,这里也没旁人,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也喜欢他那身肌肉?”
沈樱险些将两排後牙咬碎了,然後撇开头,撩了撩头发,云淡风轻道:“呵,谁会不喜欢呢?”
苏兰舟淡定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端到嘴边,轻轻呼着,热气熏上来,淡淡道:“我也挺喜欢。”
沈樱咧嘴笑了下:“他上次在你跟前脱衣服,你以为是什麽?”
“勾引你,顺便勾引我!”
“错了,他那是在威慑你。”
所以苏兰舟早就看出来陈锦时的勾引了,沈樱暗骂自己的後知後觉,竟然现在才发现。
苏兰舟坐直了身子,恍然大悟:“这也说得通。”
又补充道:“年轻男人在女人面前脱衣服,能有几个意思?”
沈樱恢复严肃神情,她的苦恼并没有减轻。
“兰舟,我不是要跟你说笑。”
她清晰的意识到,有些事情正在超出原则,是错误的,不道德的,应该被严厉纠正的!
苏兰舟咳了两声,认真道:“沈樱,事情还没怎麽样呢,你不必这样。看他上次那势头,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以为什麽?”
“没什麽,其实陈锦时挺有分寸的,沈樱,你不必想那麽多,与他正常相处就是了。”
沈樱迟疑张口:“其实,其实他问过了,问我能不能亲他一下,我当时很生气。”
她冷静叙述事实,尽量把现场还原,好让苏兰舟意识到那个男人的过分要求。
苏兰舟眨了眨眼:“那他这不是挺有礼貌的吗?”
“……”
“别想那麽多了,来,吃菜。”
饭後,一整个下午的空闲,沈樱到东街的铺子转了一圈,刘掌柜要辞工半年,留下不少烂摊子。
医馆刚开了半扇门,就被候在台阶下的病患堵了个严实。
穿短打的小夥计抱着个药碾子飞跑来飞跑去的,险些冲撞了她。
里间的药工也没什麽闲时,要麽蹲在药炉前,左手翻着煎药的砂壶,右手攥着铁钳拨火,要麽在药柜前翻飞着手。
门口又挤进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怀里娃娃烧得脸蛋通红,哭声响得能掀了屋顶。
铺里大夥计的嗓子都快喊哑了,抓起案上的凉茶猛灌一口,扬声抓来一个小夥计:“去库房搬两捆甘草来熬上,下午怕是还要几拨瞧风寒的!”
这才顾得上与沈樱说话:“沈东家,自从大爷在安郡王府得了脸,咱们大房这几间铺子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可大爷他又不在这里看诊,你说说这些人一个劲儿地涌上来。”
沈樱一边安抚病人,一边调整店里秩序:“都慢慢来,把急症病人先分出来,剩下的打发他们明天再来,都在门口堵着也不是个事儿。”
沈樱指尖划过一排排抽屉上的药名,拉开丶抓药丶合拢,动作很快,先给那个发热啼哭的小娃娃抓了药。
吵吵吵的,吵得她心烦,还是尽快送走为好。
几个夥计又从外面扛进来一个捂着腿的青壮男子,骑马摔断了腿,裤腿上都是血,连声哀嚎着。
几人连忙散开,把空间让给他。
他来得正巧,虽是奔着陈锦行的名头来的,但处理这种伤,恰好是沈樱的专长。
那人嚷嚷着:“请务必帮我请陈锦行陈医师来,我可以多掏银子。”
铺子里的大夥计劝他:“你可请好吧,我们沈东家今日恰好在这儿,算你运气好。”
沈樱蹲下身,利落地剪开布料,把伤口露出来。
那男子一见了她,面露质疑:“怎的是位女医师,女子当真懂得什麽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