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她。
她只得拿起那支山参,耐着性子讲:“你看这参须,要细长多叉,上面带点小珍珠疙瘩才好……”
陈锦时垂眸看着,她好温柔,他喉结轻轻动了动,指尖在袖摆下悄悄蜷紧。
“记住了吗?”沈樱讲完,擡头问他,恰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里面藏着的东西让她心头一紧,连忙移开视线,“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去後堂查库存。”
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陈锦时单手倚在柜台上,拿起那支山参,放在鼻尖轻嗅,清苦的药香里,仿佛还混着她方才指尖的温度。
陈锦行与新来的掌柜说完话,匆匆往他这处赶来,皱着眉头道:“不是叫你一个人先翻翻账本吗?你站在这儿做什麽?”
陈锦时直起身,脸上已没了方才那些隐秘心思,只剩下满身理直气壮:“刚看阿姆在验药材,我想着跟她多认几味,免得对着账本也是两眼一抹黑。”
陈锦行没说什麽,只道:“你跟我来,我教你看药材的成本折算。”
“来了。”
陈锦行快步跟上,账房内光线偏暗,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陈锦行一边给他算,一边指着账本上的数字讲。
後堂的门帘动了动,沈樱没看这边,径直走到前堂柜台,对着夥计交代着什麽,声音清清淡淡的,被药碾子的声音盖去大半。
“就比如说,这味当归的进价涨了两成……”陈锦行的声音将他拉回神。
陈锦时“嗯”了一声,看她正弯腰查看柜台下的药材,後颈的线条在衣领里若隐若现。
“陈锦时。”陈锦行面色冷厉。
陈锦时笔尖落在账本上:“在听,你说你的。”
陈锦行暗暗瞥了沈樱一眼,脸色越发难看。
前厅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簇拥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进来。
“我婆娘吃了你们的药,病没好反倒上吐下泻,你们今儿必须给个说法。”
几人眼看是要砸店的架势,沈樱从事务里擡头,看见一名脸色蜡黄的女子,连忙上前查看。
沈樱眼里只有病人,刚蹲下身,为首的汉子突然一脚踹翻旁边的货架,瓷瓶噼里啪啦摔了满地。
“你装什麽好心!离我婆娘远点!”汉子唾沫横飞,伸手就去推沈樱的肩膀。
沈樱被推得一个趔趄,後腰眼看就要撞到柜台棱角,被陈锦时一挡,撞到他结实的胸板上。
他两只手掌牢牢固定住她的手臂,铺天盖地的男人气息笼罩下来,他沉声问道:“阿姆,你没事吧?”
陈锦行快步挡到他们身前,正面与这几个闹事的交涉。
他常年打理生意,身上有股沉稳气质,便嘱咐陈锦时:“你先把阿姆带进去,这里有我处理。”
沈樱还欲说上两句,一个人负责交涉大汉,一个人负责给妇人治病,她该留下才是。
陈锦时硬掰着她手臂给她转了个身,她鼻尖就撞上了那道壮实而富有弹性的胸膛,混着皂角香和淡淡的药草味,是陈锦时身上的味道。
他的手掌箍在她胳膊上,力道紧得几乎要嵌进皮肉里,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浑身发麻。
“阿姆,跟我进去。”
他单手揽过她肩,将她整个人揽在胸前。
她推了推,想从他怀里挣出来。
可他如今做起这个动作来,真是符合情理,以便他更加肆无忌惮。
“我没事,陈锦时,你先松开我。”
陈锦时没松手,喉结轻轻滚动着,半扶半揽着她,将人往後堂带。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心脏的跳动就那麽震颤在她後背。
陈锦行与那人开始争执起来,陈锦时带上门,将争执声隔去了大半。
“坐下。”他按着她的肩,把她整个人按到椅子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刚刚是不是撞到哪里了?”他转身去翻药箱。
沈樱又站起来:“我没事,锦行一个人处理不了这事,我得去帮他。”
说着,她擡腿往外走,走到门廊间,陈锦时攥住她手腕:“我哥能处理。”
他盯着她的眼睛,她一愣,轻轻动了动手腕,那处地方还留着昨晚的印记,此刻被他攥得更红了些。
沈樱声音冷厉,继续扭动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陈锦时,你没资格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