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钟氏与故皇後交好,当今太子又是故皇後的嫡子。难道聂相宜,当真是太子的人?
眼看他居于此处,便让聂相宜迁居对面,蓄意接近。
思及此,他的面色愈发沉冷。
凌竹正欲告退,却听得谢知叫住了他,“等等。”
他的目光凝在那盘香甜软糯的玉屑糕上,声音冷冽如冰,“把这个拿出去处理了。”
“是。”
这厢聂相宜刚回府上,正欲歇下,脑中猛地想起来,竟有重要的事还未曾嘱咐殿下。
那玉屑糕要撒上蜂蜜,才更甜软些!
方才在马车中安静呆了一路,殿下冷清神情总让她觉得紧张,连眼神都无处安放,竟忘了这一茬!
她可不想自己的拿手糕点,只能得到殿下“不过如此”的评价。犹豫片刻之後,她又匆匆往对面宅邸而去。
熟门熟路地翻过宅邸一道道院墙,刚至他书房之前,聂相宜就见凌竹从里面出来。借着月光与灯火,依稀还能看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十分熟悉的食盒。
就是她用来装玉屑糕的那个。
聂相宜皱了皱眉,心下生疑,那食盒为什麽会在凌竹大人手中?
见凌竹已然走远,鬼使神差地,聂相宜跃身,悄然远远跟在他的身後。
凌竹行至宅邸甬道一颗树前,这才打开了食盒。“嘎吱”的声响在寂寂黑夜中尤为显眼,聂相宜见他从食盒中拿出了那叠熟悉的玉屑糕。
而後面无表情地倒在了树根之上。
聂相宜心头猛地一颤,几乎瞬间瞪大了眼睛。
洁白香软的玉屑糕就那样被毫无惋惜地仍进泥里,凌竹甚至用脚拨拉过周围泥土,掩盖那洁白痕迹。
碾碎的玉屑糕如同白玉碎了一地。
聂相宜只觉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按进了盛满冰的水中,一盆水浇得透心凉。她的一颗心反复也被那样扔进了泥里,一股巨大的失落几乎淹没得她要窒息。
那是她做了很久的玉屑糕。
每一块糕点的形状都是她亲手捏成。
她怕谢知不喜欢,还做了好几种口味。
为什麽要这样丢掉呢?为什麽要这样对待她的一番心意呢?
聂相宜不明白。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瘪着嘴几乎快要哭出来。
她心中委屈得要命。
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将眼泪憋回去,“许是殿下不喜欢吃甜食罢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
只是安慰亦是徒劳,她还是替那碟玉屑糕觉得难过。
行至甬道的角门之前,她忽见谢知的马车就停在这里。奴仆们正上上下下地来回忙碌,似乎是在更换马车物什。
她听到那些奴仆们的低声抱怨。
“原先每一旬才更换一次车内物件,现下可好!那个聂姑娘每坐马车一次,我们就要更换一次!”
“愿她别再厚着脸皮与殿下同乘了,没得累坏了我们!”
“可不是!殿下嫌着她呢,她竟也瞧不出来!”
聂相宜如遭雷击,几乎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