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元苇只得自顾自地说道:“虽说长姐迁居别院,可父亲和母亲心中是念着长姐的。不过是囿于风水之说,这才让长姐暂居此处。姊妹家同气连枝,虽说外头有些传言,长姐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还在我面前装起来了。”聂相宜嗤了一声,乜她一眼,“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聂相宜是个大傻子啊?”
此事若是侯府有心遮掩,根本算不上什麽大事。更遑论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是有人存心罢了。
“长姐何苦将气撒在我身上。”聂元苇被她刺得语气一滞,只当她是被气着了发脾气。
她抿了抿唇,露出一贯的委屈表情来,“长姐若实在想不过,不如去求一求母亲,替长姐想想办法。总比自己在这里下厨的好呢。”
这般阴阳怪气,生怕别人听不出她是耀武扬威来了。
“我去求她?”聂相宜像是听了个什麽天大的笑话,“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儿,纵使来日江云娥上门来求我回聂府,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聂元苇见她如此嚣张跋扈,大言不惭,不由得变了变脸色。
“看来长姐,是打定主意要做这聂家弃女了?”
顶着这个名头一天,聂相宜就绝不可能高嫁。
她倒要看看,聂相宜有几分硬气。
聂相宜闻言不过冷笑一声,“那你不妨先猜猜,我外祖下次回京,会不会因此震怒。”
聂元苇一怔,而後暗自咬了咬牙。
她忘了,这才是她最大的倚仗,安西大将军。
不过鄯州鞭长莫及,来日方长,她们总有机会的。
聂元苇不再言语。
恰在此时,含絮附在聂相宜耳边低声说道,“姑娘,殿下回来了。”
聂相宜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聂元苇。
她忙净了手,自顾自将那香药酿藕装进食盒,正欲出门,见聂元苇仍站在原地,只嫌恶地打量聂元苇两眼。
“你与你母亲那些心思,少往我面前晃。”
她语气中带着隐约的威胁之意,“否则,下次可就是毒蛇了。”
说罢便不再管她,带上食盒自顾自出门去了。
聂元苇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果然是她!
那古怪的闹蛇哪就这般凑巧!她竟这般大胆!肆意妄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远不近地跟在聂相宜身後,与她一同出了府门。
她见聂相宜在门前翘首相盼,像是在等人的模样。
“长姐,我先告辞了。”她也不管聂相宜并未看她,只在外人面前将礼数做得周全。
旋即便上了聂府马车,正欲离去。
却忽而听得身边的丫鬟低声对她说道:“姑娘快看!大姑娘等的人,似乎是三殿下?”
聂元苇闻得此言不由得心头一惊,撩开马车帷裳瞧了一眼。
只见通体漆黑的四驾马车停在对面宅邸的门口,其间缓缓走下一人,丰神俊朗,神清骨秀。
而聂相宜一见了他,欢快迎了上去,微风掀起她的裙角,好似春日里一只翩跹蝴蝶。
“对面所居,竟是三殿下?”聂元苇语气难掩震惊之色。
她言语微微一凝,像是为聂相宜着想似的,“这也太不妥。孤男寡女相对而居,若是传出去,只怕是于长姐名声有碍。母亲怎得为长姐挑了这处别院?”
“这些年侯府不济,京中别院只剩这一处了,原也不是在夫人名下,只怕夫人也不甚清楚……”
丫鬟有些迟疑,“大姑娘……不会与三殿下暗通款曲吧……”
聂元苇顿时冷了脸,“你将三殿下想做什麽人了?他那般孤洁的人,岂会理会聂相宜那个刁蛮草包?”
她手中攥紧了帷裳,紧紧盯着不远处的聂相宜。
看她对着三殿下露出热切又期待的表情,有如怀春少女,将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殿下,我今日做了香药酿藕!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欢!”
而对面的三殿下依旧是一贯冰冷孤高的神态,冷言拒绝,“不喜欢。”
聂元苇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放下了马车的帷裳,嗤笑道:“母亲一番算计,倒让长姐捡了便宜。瞧!当真是乐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