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了怎麽办!”聂相宜刚一提高音调,在大汉的注视下又渐渐弱了,“将军都说了……别叫我死了……”
大汉没好气地哼笑了一声,“等着!”
不过眨个眼的功夫,壮汉便很快回来了。手中的土瓷碗盛着一碗凉粥,伸手便准备望她嘴里灌。
“等等!等等!”聂相宜忙往後蹭了一步,“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大汉似乎是看不惯她这般娇气做派,将碗重重地搁在她面前的地上,嘲讽地看了她一眼。
我看你怎麽喝。
聂相宜瘪了瘪嘴,“能把我的手绑到前面来吗?我这样没法喝……”
大汉冷眼瞥她一眼,并不理会。
“我手无寸铁,即使你不绑着我……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也许是觉得她说得言之有理,又也许是见她表情实在可怜,大汉皱着眉头将照做。
待得大汉重新在她对面抱刀坐下,聂相宜捧起土碗,手中的巴豆粉悄然滑落。
“要不你先喝一口吧……我怕有毒……”
大汉终于是忍无可忍,“哪来那麽多臭毛病!爱喝不喝!”
“可是将军说了……不要叫我死……”
她话还没说完,大汉沉着脸走到她面前,端起碗大喝了一口,而後复又重重掷到她面前。
“喝!”
聂相宜眼神飘忽,“你喝过的……我不想喝了……”
刀风乍起,转瞬之间锋刃横亘聂相宜脖颈之间,“给脸不要脸?耍我玩?”
“不……不是的……”冰凉的刀锋已然贴近皮肤,聂相宜结结巴巴正绞尽脑汁想着说辞,却见那大汉突地脸色一变。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正在气沉丹田,强忍着什麽。
“卟——”的一声。
大汉脸色骤然铁青。
“铛”!大刀重重落在地面,他几乎是转瞬便没了人影。
简直是正中下怀!
聂相宜一时间心跳不止,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夹起刀刃,割开手脚束缚的绳子,头也不回地朝山洞外跑去。
等得出了山洞,四下俱寂,一片鸦黑之色,竟已到了夜间。
她分不清方向,又怕身後的人追上,只能胡乱地在灌木里乱窜,哪怕精疲力竭也不敢停下。
她几乎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便见到那些人的身影。
“咚咚——咚咚——”野兽声音伴随着极速的心跳此起彼伏。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实在是体力难支。身後一片夜色如同能将人吞噬的黑洞,未知的恐惧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她吃掉。
她咬了咬牙,攀着身旁一颗大树便爬了上去。
所幸这些年翻了不少院墙,还算得上熟练。
“将军,那丫头跑了。”
“跑了正好,省得想办法放她。”将军擡眸看了一眼天色,“通知他们,趁夜色撤!神策卫开始搜山了。”
“那白奚……”
“下次再说!”
烈酒和脚印圈定的范围就在这附近一片,数盏火把燃起,彻夜不休。
谢知行在神策卫的最前面,探寻着灌木断裂的新鲜痕迹,找出一条路来。
忽地他手中猎犬忽地狂吠不止,竟原地打转,止步不前。
谢知以火探之,竟在灌木丛中发现不少稀碎的衣裙碎片,连灌木断痕都格外崭新,流着白色的汁液。
他寻遍四周,却失踪不见任何人影踪迹。
谢知心头陡然一紧,只怕是逆党带着聂相宜撤离,届时更是无觅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