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从他身边走过,快要走出去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她回首鼻尖轻轻地嗅了嗅,空气中好像掺了一点梨酒的香味,浅浅淡淡的,和阿姐身上的味道好像。
“郎主,你真的没有见阿姐吗?”
“嗯?”庾珩唇边的笑意并未摇散分毫。
“你身上好像有她的味道。”
“许是我刚从她房间里出来沾染到了一些气味。”
宽大的袖子在空气里荡了荡,挥发出来的一点点香气也传到了他的鼻尖。
他喜欢这样的气息,更喜欢被这气息包裹住。
白芍看见他眼底的冰冷退却了一些,笑意又真切地扩大了几分,更加觉得有些莫名,收回了即将跨出去的脚步:“你……你为什麽要去阿姐的房间?”
她的话有些多了。
庾珩面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似是想到了什麽,难得好脾气的回复道:“她失踪了,我自然也很担忧,昨夜在西苑寻到很晚,便就近去了她那处歇息。”
白芍得到了答案,低垂着头装作恭敬的离开了,心里想着等下回去之後要将屋子里的被褥都换一遍,阿姐不喜欢别人用她的东西。
身後,庾珩将衣冠穿戴好,馀光看向身边犹犹豫豫像是有话要说的飞星。
这一个眼神,飞星立刻体会到他的意思,不禁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他的想法是都写在脸上了吗?怎麽这麽容易就被人看透?
得,刚才还不知道该怎麽开口这下不说也得说了。
“郎主,我觉得你短短几天,变化很大。”
郎主从前并不是为儿女情长所左右的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冷刃出鞘。
在边关的时候,最开始就有许多女人冲着他那样一张脸主动示好,到後来随着职位一步一步的往上升,投怀送抱的人只多不少,甚至谭家那位小姐的心思也隐隐约约的露了出来。
知情识趣也好,貌若天仙也罢,郎主始终都不为所动,他像是没有情窍,对于这方面断绝的厉害。
可现在,被一个整日戴着面具,还不知道长什麽样子的女人吃的死死的,哪怕对方并不喜欢他,他像是疯魔了一样,用了手段一样把她留在身边。
甚至都快要抛弃了自尊。
如果那个女人比较心软,三言两语就能够动摇她的心念,飞星一点也不怀疑,郎主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跪在她的面前祈求她。
但那女人偏偏也是极有主心骨的,不肯轻易的低头,两个人现在只能这样互相较着劲。
飞星也不知道这样的郎主是好还是不好,他有了珍视的感情,越快要因为这份感情而飞蛾扑火的投入其中。
“飞星,你觉得我有变化,只是因为没有见到三年前,或者更早一点,六年前的我,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只要那个人是她,跟随也好,禁锢也好,都只想要待在她的身边。
飞星不做声了,情之一字,着实让人不懂。
他看了看时间,上早朝的时间快要到了,他先去驾车,没一会儿庾珩就上了去。
到达正午门的时候,时间刚刚好,朱红暗紫的衣袍秩序井然的走上玉白阶梯,一步一步的踏入正殿。
庾珩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接受着圣上的关怀和赏赐。
他背脊从始至终都挺的笔直,天策上将,金印紫授,位同三公这样大的殊荣砸下来,他面上还还是一副清清淡淡的神情,有礼有节的领旨谢恩。
“爱卿,你这些年替朕在外面征战,解决了朕的心腹之患,又不惜舍身挡在我的面前,满朝文武庸庸碌碌不及你一人令朕心安。”
“陛下言重了,正是因为陛下的赏识,微臣也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
周围的人撩起透着精明的眼尾觑着他的神色,自从围猎之後,朝堂之上,陛下对谁都没有个好脸色,今日倒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他们想着该如何结交这位风头正盛的天策将军。
下了朝之後,庾珩身边围绕了许多面熟的,面生的群臣,他滴水不漏的将他们的邀约好意都回绝。
费了一些时辰才从中挣脱出来。
他走回自己的马车,发现义父的马车正停在了旁边。
他赶忙过去,义父的车帘恰时挑起:“没什麽大事,只是你先前请我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张申是太子殿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