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愫嘴角溢出一丝鲜红,胸骨处隐隐胀痛,他俯视着垫脚的裴真朝,忽然笑起来。
“你喜欢她?”
裴真朝狠狠一揪,“废什麽话!他在哪!”
舒愫长吁一口气,他觉得放松,由心底溢出的畅快,他微微侧过脸,对着树後道了声,“出来吧。”
看来舒愫是不可能与裴真朝结亲的。
舒抱香沐浴着月光,从树後慢慢走出来。
一看到舒抱香,裴真朝先是一愣,退了半步,又堪堪定住。她不敢置信丶难以置信地望着舒抱香,看她鼓起的胸,没有喉结的脖颈,瘦削的肩膀。
又惊又惧地喊“女修?!”
舒抱香被她一喊,身体晃了一下,她垂下眸,停下脚步。两人之间相距半米却如隔天堑,舒抱香不向前,裴真朝也不靠近。
舒抱香的影子被裴真朝踩住,她的心好似也被裴真朝攥住了,静静等待审判。
过了好一会儿,裴真朝才如梦初醒,她皱着眉,慢慢走近。
舒抱香等待她的怒斥,等待她的愤怒,可裴真朝只是伸手,稀罕地抚摸她的脸,反反复复地搓揉脸颊,“原来你长这样。”
她靠近,靠得太近了,舒抱香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痒痒的丶热热的。
“女修也没关系,我裴真朝喜欢谁就认定了他,这辈子非他不嫁,你叫什麽名字?”
这一瞬,舒抱香的心跳乱了半拍,她忽然觉得裴真朝这样漂亮鲜活的生命不应该被束缚,她不能是舒抱香的战利品。
舒抱香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她的声带在颤抖,声音干涩,她艰难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在颤,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
她以为裴真朝会喜欢上舒愫,她以为裴真朝认不出她,她做出了一切糟糕的设想,可裴真朝就像为她而来的梦,轻轻淡淡落下,笼罩着她,一切都那麽美好。
为她而来
想到这,舒抱香心中一颤,整颗心又酥又麻,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专爱,特别是舒抱香这种从未被偏爱的人。
裴真朝抓起舒抱香的手,在她的手掌上写她的名字,边写边擡头看舒抱香的眼睛。
“舒丶抱丶香,是这样写的?”
一次就写对了三个字,一个字不错,舒抱香心中的快乐压抑不住,裴真朝就是为她而来的,是她的!
她抓住裴真朝的手指,却不敢用力,裴真朝害羞别过脸,任由舒抱香抓住手指,在舒愫看不见的地方,她挠了挠舒抱香的手心。
轻轻的,柔软的。
舒抱香整颗心像泡在温水中,她忽然觉得女修也不错。
裴真朝,裴丶真丶朝。
她在心中一遍遍念裴真朝的名字,舌尖都是甜丝丝的。
裴真朝忽然想起了舒愫,她转过头,热情地跟舒愫打招呼,“舒愫哥哥,你是替抱香来考验我的吗?哎呀,我怎麽可能认不出她!”
裴真朝声音又甜又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她,我认准的人是决不会认错的。”
舒愫只是笑笑,不回答,他的眼神冷如冰,他察觉到了悲剧的腐烂气息。
而舒抱香就像被什麽卡住脖子,脸色一下惨白。
裴真朝牵着她的手,对她笑,“下次不要把我送你的玉佩给别人,我会生气的。”
舒抱香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想说“好”,可喉咙里像塞了棉花,她怎麽也说不出口。
想到母亲的嘱托,舒抱香死死握着裴真朝的手。
我的,她是我的。
裴真朝察觉到不对劲,舒抱香手心汗涔涔,脸上也有痛苦之色,这根本不像是考验她,而是——
裴真朝面色一下子冷了,她盯着舒抱香的眼睛,问“根本不是考验我,对吗?”
舒抱香不肯回答,她只是抓紧裴真朝的手。
裴真朝什麽都懂了。
他们是想将错就错,以促成裴舒两氏的联婚,如果不是裴真朝敏锐,今日成的就是舒愫与裴真朝的婚!
裴真朝横眉冷笑,猛地甩开舒抱香的手,她将发簪对准舒抱香,冷静地问“你把我当成什麽?”
她裴真朝从来都不是交易的物品,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没有人能骗她!
舒抱香像要哭了,她想伸出手抓裴真朝,可不知为何,伸出又颓然落下。
“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