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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esp;&esp;于顾轻轻的“嗯”了声。

&esp;&esp;“我去做最后的交接工作之前，我妈拿陌生的号码打给我，她的声音很绝望。”肖淳失神道，“她说她被所有人抛弃了。她的娘家对她失望透顶，和她断绝了关系，我姐和我弟碍于父亲，不便和她联系，她唯一的亲人只有我了，可我也不理她。她说她早就跟那人断绝了来往，也没有让对方知道我的存在，如今她也不可能去找那个人。她说如果我也不理她，她就活不下去了……”

&esp;&esp;“她真傻，如果真的断了联系，如果对方真的不知情，肖家的竞争对手又是怎么知道的？”

&esp;&esp;于顾抬手，按在了肖淳肩膀上。

&esp;&esp;肖淳闭上眼，睫毛颤抖，语气却很平静：“我当时……直接挂了电话。”

&esp;&esp;

&esp;&esp;肖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esp;&esp;他难得没做恶梦。明明对面就是两具相拥又相杀的尸体。

&esp;&esp;临清醒前，他才做了场短暂的梦，梦里是妈妈还年轻时的样子：温柔娴静，雍容大方，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她美丽又知性，爸爸很爱她，她的孩子们也很爱她，她好像永远都会是对的，不会犯错，也不会让人舍得对她生气。

&esp;&esp;她教会了自己许多，做人的道理，待人接物的方式。只要她有空，一定会陪着自己，那时候她肚子里有了小弟，却还是会陪着自己去上课外班。

&esp;&esp;她像一朵烂漫的芍药，坐在不远处，耐心又平和地守着自己。

&esp;&esp;肖淳那时候期待过小弟，却也嫉妒小弟，小弟出生后父母更没有多的精力在意自己了，他抱怨过，失落过，可他心里也很清楚，妈妈是爱自己的。

&esp;&esp;那通电话，或许会成为压垮妈妈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也许是做错了一些事，但从未对不起自己。她对每一个孩子的爱都是发自真心的。

&esp;&esp;身为妈妈的孩子，他必须要那样对她吗？

&esp;&esp;梦里，女人一头乌黑长发已掺杂了白丝，她背对自己，站在高楼上，毫无留恋头也不回地坠落，她的身躯轻盈如折翅的蝴蝶，在没碰到地面前就被风刮得四分五裂。

&esp;&esp;“妈——！”肖淳猛地睁眼，抬手抓住了旁边人的衣襟，视线缓慢聚焦，对上了于顾担忧的眼神。

&esp;&esp;“肖淳？我在。”于顾握住了他的手。

&esp;&esp;肖淳回过神，平复了一下呼吸，眼角隐隐有湿痕，却也不知到底为谁而流——原来世间大多事无法如账本有进有出，收支平衡，算个清清楚楚。

&esp;&esp;于顾观察他的神色，温声问他：“还好吗？”

&esp;&esp;肖淳点头，坐起身来，眨眼间就收敛了所有情绪，平静地道：“你猜，今天那些执法者会不会来？”

&esp;&esp;饥饿站台15

&esp;&esp;【还剩78天】

&esp;&esp;执法者没来，食物平台如期而至，可上头的食物非常混乱。显而易见的，因为执法者的失踪以及临时执法者没能尽责，监狱里的秩序已经快维持不住了。

&esp;&esp;大半食物被糟蹋，玻璃碎片砸得满平台都是——或许是有人争抢打架所致。

&esp;&esp;这时候再要坚持只吃自己的那份，显然是太过天真。在这座特殊监狱里，一旦解开束缚，人就只会为本能作战，不可能去迎合所谓“规则”，除非“规则”于大部分人有利。

&esp;&esp;规则适用于大部分人的利益，大部分人里选出代表，代表成为特权，权利制定规则，规则分出阶层，阶层剥削他人。

&esp;&esp;肖淳喝着葡萄酒，吃着压扁的炸鸡、不知被谁剩下的小半块羊排、两片踩碎的饼干，吃出了一顿丰盛下午茶的错觉。

&esp;&esp;他捡出一只没碎的餐盘，将这些东西堆在一起，单手拎着酒瓶，就这样慢条斯理地吃着。

&esp;&esp;于顾在他旁边，有什么吃什么，不太在意。等肖淳啃完最后一点羊肉，平台刚好开始下行，他将酒瓶放回去，起身去洗手台收拾自己。

&esp;&esp;拿玻璃碎片勉强收拾一下略长的发尾和刘海，刮了胡子，漱口洗脸。

&esp;&esp;上好的葡萄酒香沾染在身上，掩盖了血腥气，他好笑道：“这破地方，酒的品质还挺好。”

&esp;&esp;“食品品质也不差。”于顾嚼碎了两只蜗牛壳，这玩意太小，塞牙缝都不够，在外头属于米其林级别，在这里却没人乐意吃，“龙虾鲍鱼鹅肝鱼子酱，应有尽有，只是那些都是最先被选走的，底下人吃不到。”

&esp;&esp;肖淳无声笑了下，给自己草草理完发，又转头看于顾满头的布条：“干脆我帮你把头发剃光吧？”

&esp;&esp;于顾挑眉看他。

&esp;&esp;“每次都黏在一起，对伤口恢复不利。”

&esp;&esp;“药都没有，恢复不恢复的，也就那样了。”

&esp;&esp;“来吧来吧。”肖淳却是起了兴致，招手道，“过来。别怕。不会剃掉你脑袋的。”

&esp;&esp;于顾无所谓，肖淳想对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esp;&esp;他半蹲在洗手台前，微微往下俯身，肖淳的腰腹刚好贴在他的后腰处，形成一个暧昧亲昵的姿势。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