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以为会触发什么任务,会得到什么新的信息,结果只是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这里有多不正常。
&esp;&esp;突然能理解,为什么这部电影的前传最终会以执法者覆灭为结局。
&esp;&esp;“我就是个路过的,比不上你们思想崇高。”肖淳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还是当我的野蛮人吧,这头衔我现在还挺喜欢的。”
&esp;&esp;瘦小的瞎眼男人闭上了嘴,笑容从脸上缓缓消失。
&esp;&esp;围坐一圈的人得到了什么暗示般,齐齐站了起来。
&esp;&esp;四下一片寂静,人群苍白而麻木地立着,当然也不是全部,因为大部分人都缺少零件,便显得画面诡异又滑稽。
&esp;&esp;今日刚献祭了一条腿的男人被扶着站起来,满脸冷汗,咬着牙道:“他说他是野蛮人!”
&esp;&esp;“自私的野蛮人,毫无廉耻的野蛮人!”
&esp;&esp;“因为他们,我们才会变成这样!”
&esp;&esp;献祭者不允许自己的献祭成为一场笑谈,他的崇高和牺牲,必定要有巨大的悲情和意义。
&esp;&esp;他怒吼道:“杀了他们——!”
&esp;&esp;饥饿站台20
&esp;&esp;肖淳说出“不用了”时,脑海里划过了预知画面。
&esp;&esp;瞎眼男人命令其他人抓住他们,将他和于顾五花大绑,言之凿凿他们有罪业要还,既然来了就是缘分,他不会看着他们继续堕落。
&esp;&esp;肖淳原本到嘴边的话因这画面而顺势一改,说出了“我还是喜欢当野蛮人”,而未来的结果也跟着改变,从不会让他们堕落,变成了杀死野蛮人。
&esp;&esp;无论如何,总归不能善了。要么留下胳膊腿,要么留下命。
&esp;&esp;身侧掀起一股森然冷风,眨眼间,于顾已经挡到了肖淳身前,钢板直面冲来的人群——对比肉团执法者,这群残的残,废的废,对于顾几乎造不成什么威胁。
&esp;&esp;但毕竟人多势众,于公于私,肖淳还抱着几分侥幸,不愿见血。
&esp;&esp;肖淳手指尖滑落玻璃碎片,无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藏在那儿的,转瞬间,玻璃就抵在了身后瞎眼男人的脖子上。
&esp;&esp;于顾的钢板条毫不犹豫地捅进了一个人的腹部,那人喷出鲜血跪倒——
&esp;&esp;是活人,跟他们一样的活人。
&esp;&esp;肖淳的手指一抖,目光落在于顾脸上,男人眉眼淡漠,侧身一踹,飞踹出冲到近前的另一人。是活人也好,鬼魂也好,npc也好,从来不会影响于顾的决定。
&esp;&esp;身在此地,律法道德早已灰飞烟灭。
&esp;&esp;肖淳大吼:“都住手!再动我就杀了他!”
&esp;&esp;人群一滞,于顾手指抹过溅到眼下的温血,手中钢板条一甩,杀气腾腾。
&esp;&esp;“放开老师!”有人怒喝,“卑鄙的野蛮人!背叛狱友是会被规则处罚的!”
&esp;&esp;“我的狱友不是他。”肖淳道,“规则对我不起作用。”
&esp;&esp;“你——!”
&esp;&esp;“既然你们的老师如此重要,怎么能随意丢他一个人?”肖淳的玻璃碎片顶在瞎眼男人的大动脉处,“都退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esp;&esp;“传道者,”瞎眼男人始终淡定如初,不慌不乱,慢声道,“如何会怕前路坎坷,怕被他人所不容?我的种子们早就生根发芽,有没有我,都无甚重要。”
&esp;&esp;肖淳一顿,猛然察觉到不祥,立刻要收回手里的玻璃,可瞎眼男人已一把稳稳抓住了他的手腕,自己引颈割喉,动作干脆利落,根本不留后路。
&esp;&esp;鲜血喷溅,男人嘴里嗬嗬几声,还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嘴唇翕张,转眼就没了气息。
&esp;&esp;肖淳手里的玻璃碎片滑落,男人应声而倒,明明是个皮包骨头的瘦小男人,倒下的瞬间,却莫名生出地动山摇之感。
&esp;&esp;他是活人?!他竟然不是npc?!
&esp;&esp;肖淳这回是真傻眼了,完全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下一秒,手腕被于顾抓住,男人将他扯到角落,又一脚把瞎眼男人的尸体踹到了肖淳脚下。
&esp;&esp;“别乱动。”于顾沉声对人群道,“来一个,我就断他一根手指。如果不够,还有耳朵、鼻子、眼睛……”
&esp;&esp;“野蛮人——!”
&esp;&esp;“混账!!!”
&esp;&esp;人群激愤,失去理智,刚刚失去了腿的男人匍匐在地哭嚎不止,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你们逼死了老师!”
&esp;&esp;“我们要为老师报仇——!”
&esp;&esp;于顾眼也不眨,割断了尸体上的一根手指丢到人群面前,人群发出了惊恐的尖叫。肖淳下意识一哆嗦,手指、手背上还飞溅着瞎眼男人的鲜血,灼烧般刺疼。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
&esp;&esp;人群没了主心骨,互相看看后,迟疑着愤怒着茫然着慢慢往后退,双方以洞口为界限,各占一半,彼此如灭门仇人般瞪视。
&esp;&esp;篝火早就熄灭了,红光昏暗,黑暗吞没了人群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