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苏明昕却突然站了起来,鄙夷又冷漠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esp;&esp;肖淳猛地抬起眼皮。
&esp;&esp;“这就是考验。”苏明昕道,“是神给世人的考验。能跨过这考验的人,才是有资格存活的人。你只需负责你自己的命运,其他人的命运与你何干?他们还没到醒悟的时候,一旦醒悟,自然也会拥有能力,自然也就跨过了这道考验,不用你在这儿惺惺作态。”
&esp;&esp;邢婓低声提醒,但提醒的语气显然并不严厉:“明昕。”
&esp;&esp;苏明昕早就不耐烦了:“看他们这样子,是不会跟我们结盟了。我早说过何必跟他们浪费时间?各人有各人的命。”
&esp;&esp;她转身往外走,语气冷漠带着讥讽:“这么能逞英雄,这一路过来他们又救了几个人?他们俩自己也有能力,这一路可是拉着横幅过来的?明明自己也不是哪路的菩萨,却要求我们去普度众生吗?”
&esp;&esp;邢婓嘴角勾了勾,心里舒坦了几分,站起身看向肖淳,淡定道:“肖先生这么嫉恶如仇,是因为赵泽凯和周宣鸣是你的朋友?你想帮他们?如果你没有他们这样的朋友呢?还会这么义愤填膺吗?”
&esp;&esp;他敲了一棒,又放缓了语气,一副体贴模样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舒服,能理解,人之常情嘛。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当初也一样难受过。但现实如此,你我能爬上这艘船,无论是机遇还是别的原因,都是我们的机会。能抓住这个机会就不错了,还要如何?还想如何?”
&esp;&esp;他大大方方的,将那片布当场用刀分成两半,一半递给了肖淳:“等我们从这一关出去了,你有质疑,可以自己去那空间里看看。如果有幸见到那位‘先知’你也可以问问他,问他们到底怎么想的,问他们为何不帮其他人?至于我嘛,我能把这些告诉你,难道还不够坦诚?不够有诚意吗?我也只是个凡人,别人做不到的事,我一样做不到啊。”
&esp;&esp;邢婓耸耸肩,跟着苏明昕一起离开,道:“我等你消息到凌晨。”
&esp;&esp;肖淳垂眸看着那片脏兮兮的布,在房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冷声道:“站住。”
&esp;&esp;邢婓顿住脚步,转回头来,肖淳的视线却越过他,看向了苏明昕。
&esp;&esp;“苏小姐。”他声音是少见的冷厉,“所以你认为,谁死谁活,都是命运的安排吗?”
&esp;&esp;苏明昕站在走廊上,头顶的光直直投进她漠然的眼底。她并不说话,但沉默已是一种回答。
&esp;&esp;肖淳问她:“那你会来这里,也是命运的安排吗?”
&esp;&esp;苏明昕额角一抽。
&esp;&esp;“就算你现在不记得所有事,一部分的记忆也该有了吧?”肖淳看着她,“你觉得你是为什么会来这里?是犯了什么错?还是有什么罪?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你还没有醒悟的报应吗?”
&esp;&esp;苏明昕不想听什么大道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到底想说什么?”
&esp;&esp;“我不是菩萨,我也没法拉着横幅让所有人跟着我们,我又不是这里的一日导游。”肖淳一字一句道,“但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离开这里,能回家。”
&esp;&esp;苏明昕嗤笑了声,显然不以为意。
&esp;&esp;“我也许不是什么好人。”肖淳道,“但我起码看得见他人的绝望。”
&esp;&esp;苏明昕狠狠瞪了男人一眼,转身就走。
&esp;&esp;房门关上,咔哒一声,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esp;&esp;于顾担忧地看向肖淳:“还好吗?有偏头疼吗?”
&esp;&esp;被于顾提醒,肖淳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脑袋果然阵阵抽疼着,太阳穴重重急跳,仿佛有人抡着把大锤一下下地砸下来。
&esp;&esp;他深呼吸几次,好不容易缓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
&esp;&esp;照以前的性格,他根本懒得跟苏明昕起争执,旁人怎么想,跟自己毫无关系。
&esp;&esp;他坐回椅子里,一手撑住额头,缓缓闭眼,于顾立刻去倒了杯温水来,又给酒店打电话,让送一些头疼药上来。
&esp;&esp;“他们是那样的人,我提醒过你了。”于顾单膝跪在肖淳身前,握住他的膝盖,“邢婓满口谎言,苏明昕很迷信,她有些想法非常极端。咱们还是不要结盟了。”
&esp;&esp;肖淳缓慢地从胸腔里吐出一口长气。
&esp;&esp;他很快逼迫自己从负面情绪里脱离出来——责怪谁、怨恨谁、憎恨谁,想这些不过是浪费时间。
&esp;&esp;他抬手抚过于顾的脸庞,拇指摩挲对方的唇角,神色凝重:“虽然你不想跟他们结盟,我也不想,但现在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比放他们离开要更安全。”
&esp;&esp;于顾没意见:“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会看着他们。”
&esp;&esp;肖淳喃喃:“我不该发火,平白跟他们生了嫌隙。眼下最该做的,明明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让老赵下一轮能拥有特殊能力才是最紧要的。”
&esp;&esp;他努力梳理刚才的信息:“邢婓说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你觉得关于‘先知’的事是假的吗?”
&esp;&esp;“不清楚。”于顾道,“但要他现编一个这样的借口也没有必要。”
&esp;&esp;肖淳心里始终沉甸甸的,难受着:“他的话是真是假,只能从这里出去后再分辨了。”他又将那片布再次一分两半,递给于顾一半,“你拿着,等我们从这层出去后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