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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光降尘世情深不觉(第1页)

第二十三章:光降尘世,情深不觉

“妈妈,你看,那只小猫又出来了。”果然,幼儿园门口简易的防雨棚下,又是那只橘猫。

它不怕人,见了岳岭,总会眯起眼,尾巴一翘,就蹭过来。岳岭蹲下身,拍拍膝盖,小猫顺势跳到她的腿上:“猫咪,你还记得我和爸爸喂过你吗?”

归心站在一旁,拎着饭盒包,看着女儿与猫互动,脸上的笑淡淡的,眼里却藏着晃动的光。

“妈妈,它肯定记得,爸爸和我给它的小鱼干呢。”岳岭很认真地说,“我记得那天爸爸穿着蓝色的外套,他把鱼干掰得小小的,还说小猫吃太急会噎着。”

这些细节,归心都未曾亲见。但她听得无比认真,像在一点一点,收拾起那个她与岳剑来不及走完的家庭生活。

当母女二人走出满是记忆的角落时,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归心拉起女儿的手,开始一天中最後一段步行回家路。

她们每天都走这条路——并不是因为喜欢步行,而是因为能省下五毛钱的公交车费。这钱不多,但一个月攒下来,可以多买一盒奶片丶一双换季的小皮鞋,或者多给孩子吃几次奶黄包,也会让沉甸甸的债务变得轻一点。

岳岭习惯性地问:“妈妈,今天我可以讲一个‘爸爸的故事’吗?”

归心笑了笑:“当然可以。”

于是女儿开始说:“我记得有一天,爸爸带我路过烤红薯的摊子,他说红薯要买那种有裂口的才好吃。我们选了一个最大的,爸爸说,‘我们一家在一起,他吃什麽都是甜甜的味道。’”

她边说边蹦跳着,像在踩着故事里父亲的影子。归心牵着她,一边走一边听,脚步不紧不慢的陪着岳岭,穿越一段又一段“爸爸还在”的时光。

她听着孩子用稚嫩的语气还原岳剑的神情丶语调和动作。心里一边疼着,一边又被这些故事捂得暖暖的。

她看着,岳岭和他爸爸越长越像的脸,可能岳剑从未真正离开过。

他可能活在猫的记忆里,活在孩子的叙述里,也活在这条每天走回家的路上。

路灯下,一大一小的影子里——那个身影短的,是孩子;长的,是她;而那个曾陪他们走过一段路的男人,如今悄悄藏进了影子之间。藏起了,光落下的每一寸温柔。

光影,像一幅静止的画。光晕不亮,却柔和,仿佛这条路不是通往回家的路,而是归心心里某种坚定丶缓慢而清晰的方向。

她想起父亲去世那天说的那句:“他没有亏过你。”

现在,她能告诉父亲,岳剑也没有亏过他们的女儿。

他给了这个世界一个会讲故事的小女孩,而她将用这些故事,陪她们母女继续走下去。

————

归父去世,归心忙着奔丧丶安抚岳岭丶应对银行,还有单位各种杂事,几乎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变化。

只是偶尔,某个周末下午回家,发现母亲不在厨房,也不在阳台晒被。问邻居,也只是说:“你妈出门去了,没说去哪儿。”

归心不以为意。直到有一次,她回家路过小区旁,那座灰砖教堂的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坐在教堂长椅上,低头合掌,安静得仿佛一尊雕像。

她怔住了——那是母亲。方兰瑄一个行医四十年丶讲求实证丶从不信“神佛鬼怪”的女医生。

那天归心没有上前。

她默默站在外面看着,直到母亲站起身丶慢慢走出教堂,戴上帽子,重新恢复那副,在外人面前冷静自持的模样。

後来她问起,母亲只淡淡地说:“你爸走了以後,我心里有点空。那地方安静,有时候进去坐坐,能让心稳下来。”

她没有承认“信”,也没有否认“需要”。

她依然是那个什麽都能诊断丶什麽都能硬扛的女强人,只是在丈夫走後,她终于学会了把“未知”交给命运,而不是自己硬撑到底。

从那以後,归心偶尔能在母亲书柜角落里,发现一本翻得起皱的《约翰福音》丶一串没被盘的发亮的玫瑰念珠,还有几张她年轻时母亲总喜欢写给她的便签,上边写着:

“我愿此生所有硬语,换她馀生平顺。”

“若有安排,愿她比我少走一截苦路。”

她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自己。

母亲推门进来,听到她最初只是咳嗽。

起初归心没太在意,方兰瑄是医生,咳两声也没什麽稀奇,她几十年习惯一身硬气,自己吃点药丶熬几副汤就过去了。

“这天忽冷忽热,我那年一口气看了二十多个发热病号,怕不是沾了点因果。”她嘴上说得轻快,甚至还能笑。

归心只当是母亲云淡风轻。可母亲的咳嗽一直没停,还开始低烧,尤其到了晚上,时常会听见一阵阵闷咳从客厅里传来,把她惊醒。

一次半夜,归心起床喝水,路过客厅,看到灯没关。走过去,见母亲坐在沙发上,手捂着胸口,眉头紧锁。

“妈,你又发烧了?”

方兰瑄却挥挥手:“不碍事,我明天自己去打点滴。”

归心心头一紧,刚想劝,母亲却头也不擡地补一句:“别担心,我没那麽快走。我比你爸命硬。”

归心没再说话,只轻轻蹲下,把母亲搭在茶几上的手握住。那只手比从前轻了太多,像一块旧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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