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拜师可不拼一把,怎知花落谁家。……
“阿倾,醒醒,到了。”
叶倾华闻声,眼睫轻颤,悠悠转醒。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还迷糊的缘故,她觉着云舒素来清冽的嗓音里,似乎掺入了一丝沙哑。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这才擡眼向云舒望去。只见他依旧端坐在原位,神色如常,手持一卷书册,姿态沉静。
“《清隽侍郎和他的小青梅》,”叶倾华看清书名後不禁轻笑出声,“原来子谦你也会看话本呀?”
“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你带坏了麽。”云舒笑着将书放下。
“哪有?我分明正经人好不好。”叶倾华边伸着懒腰活动有些僵硬的肩颈,边小声反驳着。
云舒也不接话,只眉眼含笑地望着她,也不知是谁家的书楼,近三成都堆满了话本。
叶倾华被他看得颇不自在,索性破罐破摔,又厚起脸皮问道:“那你爱看哪种类型的?我给你推荐几本好的。”
“不用,等我看完去找你借,到时候你别不让我进书楼就行。”云舒笑道。
“哪能啊,那些话本能被云大才子品鉴,是它们的福气。”叶倾华说罢,下意识地摸了摸眉心,总觉着这里有些湿意。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放下的指尖好似有一缕极淡的甜橙香。
云舒见状,眸光一紧,垂眼拿起话本,咽了下唾沫,催促道:“快下车吧,雨好像又密了些。”
叶倾华依言起身,行至车门处,又回头叮嘱:“今日下雨,车厢昏暗,别看了,伤眼睛。”
“好,”云舒应着,放下了书,却并未擡头,“下车慢些,地滑,莫要蹦跳。”
当厚重的车帘放下,云舒长舒一口气,身体重重地向後靠进软囊里。眼睫上扬,眸光里尽是不停翻涌的惊涛骇浪,有欲,有克制,有欢喜。。。。。。以及那埋藏极深的,不甘!
这一路,他的呼吸始终悬停在那极危险的位置。舍不得退,他多久未与她这般靠近了,思念蚀骨;亦不敢进,生怕心底那头囚禁已久的野兽挣脱牢笼,会彻底吓坏她,将她再次推远,万劫不复。然後,他的目光就这麽贪恋地胶在这近在咫尺的红唇之上。
临近镇远侯府,含着的糖果彻底融化,咽下最後一口。他终是暗叹一声,艰难地移开,带着橙香的凉唇像羽毛般轻柔地落在她的眉心,一触即退。
心脏猛地揪痛,打断了他的沉思。云舒捂着胸口,蜷缩着倒在车椅上。面色骤然惨白如纸,额际青筋爆起,细密的冷汗顷刻渗出丶汇聚丶滚落,迅速在青蓝色的绸缎软垫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他死死咬着牙关,将几乎脱口而出的痛吟硬生生咽回,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微微痉挛着。
不能喊,他的阿倾还未走远,不能让她知道,不能喊!
安无恙快去快回,到家时暮色方才擦黑。
“夜明珠,我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
“长生,”叶倾华迎了出来,“你回来得刚好诶,厨房刚备好饭,有你爱吃的爆炒牛肉哦。”
她上前为他解披风,他配合地弯下腰。擡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傻,饿了就先吃,等我做什麽?”哪家的厨房会在这个时辰才备好晚膳?不想混了?虽如此想着,他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可是你‘下饭’呀,”叶倾华转身将他的披风搭在屏风上,“有你在,我能多用一碗饭呢。”
安无恙跟着她身後,追问:“哦?为夫哪里‘下饭’?”
她转过身,虚点着他的俊颜,“这里,这里,这里。。。。。。”然後两手抡圆,“全部。”
“尽会哄人开心。”安无恙上前一步将人拥在怀里,低头去蹭她的鬓边。户部的流言,她不可能不知,可这个傻女人愣是什麽也不说,宁可自己承受非议,也要纵容他的不安,让他安心。
“快吃饭,”叶倾华环住他的腰,柔声道,“吃完给孩子们念书。”她不知现在胎教是否太早,但她想给安无恙和孩子搭建感情的桥梁,绝不允许他变成他父亲那般模样。
“念什麽?《女掌柜的风流韵事》麽?”他懂她的苦心,故意逗她。
“安无恙!”叶倾华一巴掌轻拍在他的臀上。
“好,好,念《三字经》。”他笑嘻嘻,还是那幅从前的模样。
是夜!
安无恙似乎陷入了黑暗,浓厚的丶无边无尽的黑将他层层包裹,莫名的孤寂一点点吞噬着他,仿佛他生来就该孤独。
不,不是的,不是!他用力地摇头,我还有妻子,我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