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恙揉揉脸,迎上霍深愤怒的目光,平静又残忍地说:“是,我瞒了你。这一拳,我受了。但是及渊,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能娶她过门?还是你能入赘仇家?”
“我。。。。。。”霍深答不上。他不能娶,他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何况仇青青还是二嫁的商户女。他亦不能入赘,舍不得霍家的权势。
“人家母子过得好好的。你若有心,就别去打扰,回去和四嫂好好过日子,这才是正道。”安无恙冷静地劝道。
仇青青後来已将外祖张家的生意尽数归还,她父亲自她生下儿子後也消停了,她一心打理自家産业与海上贸易,有财有子,生活得潇洒肆意。每每来信,连叶倾华都羡慕得咬牙切齿。
霍深恼羞成怒,再次挥拳上来,被赵玉聪拦腰抱住:“及渊,听兄弟一句劝。长生瞒你是不对,可他说的话在理,珍惜眼前人,比什麽都强。”
“可那是我儿子。”霍深嘶喊。
“你缺儿子吗?”安无恙势必要让他认清事实,“你府中已有两位嫡子。你将他认回来置于何地?一个尴尬的庶长子?让他放弃好好的仇家继承人身份,回京在嫡母手下仰人鼻息?再者,四嫂何其无辜!你将她置于何地?将王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霍深嘴唇翁动,他何尝不知安无恙说的是实事,可他接受不了自己无能为力。情绪失控之下,口不择言:“是,我是比不得你们。一个国公,一个侯爷,前程似锦。而我呢?连如今这内河水师督卫的职位,都是你安长生施舍给我的,我他娘的。。。。。。”
话音未落,安无恙猛地一拳挥出,将他狠狠击倒在地。
“长生!”赵玉聪慌忙上前阻拦。
“慧慧你别管!”安无恙甩了甩手腕,“老子今天就是要把他打醒。”
这边安无恙在揍人,那边云舒也在扇人。
云舒怒气冲冲地推开云杼书房的门,将手中一叠文稿“啪”一声摔在书案上:“云子纶,你告诉我,这是什麽?”
若非《百姓小报》的编辑察觉不妥,将文稿呈到了叶倾华处,他还不知云杼竟做了这等事。
“三哥。。。。。。”云杼灿灿然站起,“我写的也是实事。”
“事实?”云舒气极反笑,“难道以往的报道便不是事实了吗?你这是在毁了临月殿下的前称何声誉!”
这几年,临月郡主丶云杼丶文思墨三人几乎踏遍大齐。临月有心民生,每至一处,必细察风土民情,再依云舒要求撰写适合当地的发展策论。她每每与二人商讨後才动笔。
云舒收到她的策论後,若觉可行,便助她上书,再通过《百姓小报》为其造势,报道中虽会提及云杼与文思墨之名,但焦点还是临月。
如今她在民间声望日隆,而云杼此番竟试图将过往报道的重点篡改为他自己与文思墨,这不仅会削弱临月的影响力,稍有不慎,更会令天下人误以为她所有成就皆是剽窃二人所得。
“我没想毁了她,我只是。。。。。。”云杼垂首,不敢直视。
“只是什麽?”云舒紧紧盯着他,追问:“你写这个,思墨知道吗?”
“思墨不知。”云杼擡头,“只是。。。。。。不想让她登上那个位置。”
“理由?”
“我爱慕她,我想娶她为妻,我定会待她好。”云杼面颊微红。数年相伴,他早已为她倾心。
话音刚落,云舒已一巴掌扇了过去,他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你的爱,便是将她禁锢,让她放弃至高权柄,只为你一句会对她好的承诺?云子纶,你哪来的脸?”
“明珠郡主当年,不也为镇国公放弃了半数身家吗?何况,我并不会阻止她继续为官。。。。。。”云杼继续争辩。
云舒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力道更重,“你只看见明珠郡主放弃了半数身家,那在此之前呢?你眼盲心瞎了吗?镇国公舍命救她;为求娶她,豁出性命去挣军功,以全部军功及半数兵权为聘;为她前程,宁可压抑自身官职不肯升迁。这些,你看不见吗?”
云舒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你要是说,你愿意抛弃仕途,甘愿入宫为她皇夫,成为她的助力,我尚且敬你三分担当!云子纶,爱是亏欠,是恨不得将她所求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而非如你这般,只想自私地占有。”
他一拍桌子,“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再有下次,你试试!”
云舒说罢,拂袖转身。身後传来云杼的质问:“所以,三哥你所作的一切,皆是因为你觉着亏欠了明珠郡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