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还自以为他这是想跟自己亲近,结果却是因为好玩,气死她了。
有些惋惜地收回自己的手,柳知言来者不拒,“那我要你小时候玩过的那几只。”
“那都旧了,还是拿新的给你。”她小时候玩的那些,这些年下来一直没收起来,布料褪色得不像样子,有的甚至还有她小时候发脾气用牙咬的印记。
“可我就想要旧的。”他知道那些小玩意,里面藏有很多她的趣事,“旧的拿回去,待他日咱们成亲偶尔去我那住,你可以拿着它,跟我说你小时候的趣事。”
柳知言这话一出,秦雪瞬间什麽气都没了。
这男人总是一句话,就能轻易影响到她的心情。
秦雪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可无论好坏,她都乐在其中,“那我各种小东西都收拾一些给你带回去。”
“那感情好。”虽然上次方氏说,小姑娘不在意他那院子简陋,他们成亲後,也不见得会在那院子住几天,但成亲还是得有成亲的样子,他最近正在重新布置自己的院子,这些小东西拿回去,正好可以填充他那过于简单的院子。
说到这里,柳知言突然想到秦来财前几天跟他提到的事,“你的嫁衣,我请祖母叫她相熟的绣娘一起绣?”
以前秦雪没想自己绣嫁衣,现在却很想自己绣,这段时间都在张罗嫁衣的事。
可她真的不是做针线的料,明明别人做起来很简单的事,她除了勉强没戳到自己的手外,缝出来的东西都歪歪扭扭的,不能见人。
早先她爹也说叫相熟的绣娘做,可她总觉得叫人绣,有种对这亲事不够虔诚的感觉。
没同意她爹的提议。
这会儿听柳知言再提这事,却忍不住心动。
心动的同时,也犹豫,“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我连嫁衣都让别人绣,不重视这门亲事?”
“你管别人怎麽想?!我知道你重视不就好了?!”那天秦来财跟他说,秦雪一直不太在意别人怎麽看她,现在却在嫁衣的事上犹犹豫豫的,要他找机会好好劝劝她,“你看别人连我成果亲,生过很多孩子的话都说了,我也没放心上。”
“因为伯父和你知道,真实的我是什麽样的。而往後跟我同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的人,是你们两,又不是那些对我各种猜测的人。”
“他们压根影响不到我,我何必在意他们怎麽想?怎麽说?”
秦雪想到以往那些人说她草包,她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受影响,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不知道现在为什麽会为一个嫁衣的事,患得患失。
听到她的疑惑,柳知言却是知道症结所在,“因为你知道,无论你怎麽样,伯父都会一如既往疼爱你。你对伯父对你的疼爱,有十足的信赖。”
“却不敢相信,我能像伯父那样无条件接纳你,所以你患得患失。”
他们两满打满算,也才相识三个月。
就算他承诺过再多,在这三个月里,实际能做的事不足以让她全心全意信赖她。
而且其实,他也说不出无论什麽都会爱她的话来,因为他自己没把握自己能做到这点。
“人跟人之间是相互选择的,你担心我会嫌弃你,我其实也担心。别的姑且不说,单就我年长你十岁这一点,我就怕你嫌弃。”
“但我觉得这既然是没办法改的事实,那我就在其他方面多做努力,努力让你不嫌弃我年纪大。”
秦雪没想到他会因为年长她的事,被她嫌弃。
但仔细想想,他们之间要不是彼此有一定了解後,他才表露出对自己的心意。而是换成二十五岁的他,一上来就想跟她成亲,她确实可能嫌弃他年龄大。
这麽一想,秦雪发现自己确实没必要为嫁衣的事患得患失,“那嫁衣的事,就交给你了。”而後很认真地说了一句,“我从小缺母亲教导,心性方面会比同龄人幼稚一些,你这样年岁大点的更适合我。”
柳知言想说,我看中的大概也是你那颗没被太多束缚过的心思,嘴上却说,“往後有任何的犹豫不定,记得一定跟我说。同样的,我有任何不确定的事,也会第一时间找你求证。”
“咱们一起努力做一对不怀疑彼此的夫妻。”就像他爹和他娘那样。
明明不是什麽旖旎缱眷的话,听着却很让人动心,让人忍不住想照着他的话做,“好,我们一起努力。”
见她接受自己的提议,脸上的表情也没异样,柳知言就略过这个话题,说起正经事,“上次我娘给你捎的那些书,现在能慢慢读懂了吗?”
叶清函说的外语是十六世纪末十七世纪初欧洲一带通用的拉丁语,以及东南亚一带通用的马来语。秦雪这段时间先学的是拉丁语,叶清函给秦雪捎的三套书,其中《十日谈》的意大利语和法语的《巨人传》,同属拉丁语系。
秦雪的拉丁语已经掌握得非常好,她的自学能力也很强。
柳知言跟她说过,拉丁语同这两门语言之间的变化关系後,她就说要开始研究那两本书。
“《十日谈》一天勉强能读懂一页,《巨人传》目前对我来说,还是有相当的难度。”
用他娘的话说,意大利语是拉丁语的直系孙女,亲缘更近,两者有更多的相似处;法语则是拉丁语的混血曾孙,外表某些特征更像祖父,重组的部分更多。
是以通过拉丁语自学这两门语言,法语肯定更难。
秦雪有这种感觉,再正常不过,“那你先把意大利语自学好,法语等乡试完,我找时间系统给你讲一遍,到时你再学,就更容易。”
秦雪也知道学习的事,欲速则不达,她虽然很想再次见到叶姐姐时,给她大大的惊喜,但她也听得住劝,“那《巨人传》我就先不看,反正这五本《十日谈》已经够我看老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