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将早上自己磕蛋的经历,说给秦来财听,而後用很沉痛的表情说,“师傅说:今晚我要是没学好磕蛋,并分好蛋清和蛋黄,明天就滚蛋。”
“……”想起自家厨娘那句‘不怕姑娘想吃新玩意,最怕姑娘进竈间’的话,秦来财突然有点同情自家姑娘那临时师傅,“那你好好学,晚点爹叫人多买点蛋,保证够你磕的。”
把蛋磕好,对这姑娘已经有难度。
还要她将蛋清和蛋黄分好,没几个百蛋让她造,绝对不够。
“谢谢爹爹,爹爹最好了。”
……
这边秦雪跟蛋杠上,那边柳知言也不妨多让。
方氏甜点铺里用的鸡蛋,都需要蛋黄蛋清分离的,早上秦雪磕的那些蛋,都用不上。
他虽含着金汤匙出身,但父母从小教他不能浪费。
打发走秦雪,他费了些时间,将这多馀的蛋液,做成老式蜂蜜蛋糕和全蛋海绵蛋糕。
于是,这天晚上回家时,他手上便拎着这这种蛋糕。
他到家时,叶清函已经一身舒适的居家服在家,吩咐人摆膳,这才问起儿子今天的情况。
“啧,不知道您跟她只有一面之缘,我铁定怀疑她是您遗留在外的闺女。”见她一门心思在仅有一面之缘的外人身上,柳知言泛酸了一句。
“不知道年年中午吃了什麽?晚上想吃什麽?年年一个人在外,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娘是不是该……”
他都二十五岁了,叫他小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停停停,您饶了我吧。”
叶清函一副‘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的样子,怎麽看怎麽刺眼,柳知言干脆别开眼,不看这个从来不端长辈普的亲娘,“一个连磕蛋都不会的蠢货,竟然大言不惭想学做甜点。”
一听儿子这话,叶清函心道坏菜了,“你不会当人小姑娘的面,这样说人吧?”
“有您在,我哪敢?!”从昨晚开始,就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嘴下留德,那些难听的话,他真是忍了又忍,“不过,就她那颗异于常人的脑袋瓜,估计我没嘴下留德,她也不会像其他女子那样不经说。”
“哦?怎麽说?”
柳知言简单将早上的事,复述了一遍给叶清函听。
听到那姑娘理直气壮说自己‘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丶听到儿子问她‘连磕蛋都不会,怎麽敢来跟他学甜点’丶那姑娘说‘就是不会才来学的’,叶清函都能想想出来,自家儿子当时脸上的表情。
听到她问儿子,鸡蛋是不是他生的时候,叶清函忍不住笑出声,“这姑娘太有意思了。”
而且她发现,自家这个说起女子来,从来眼皮子动都没动一下的儿子,在说起那小姑娘时,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丰富。
说不定多让他跟那小姑娘处处,他那张素来无欲无求的脸上,能多点人间烟火气。
这想法,让叶清函越发觉得自己让这小子教小姑娘的做法,再正确不过。
“就她在厨房里干啥啥不行的德行,继续教她做甜点,我怕自己得短寿好几年。所以,我决定每天早上随便教她一点东西,然後打发她自己玩。”反正那姑娘蠢蠢的,肯定瞧不出他没尽心教。
叶清函表示,“只要她没意见,随你。”
那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学不学得会烘焙,并不会影响她的生活。
而且就像自家儿子说,学会了这些甜点,没好控制温度的烤炉,也烤不出来。
她当时给对方机会,不过是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学外语的天赋。
想到这里,她不由开口,“她的外语天赋呢?”
想到下午的外语授课,自己只要开口说一遍,对方就能准确模仿。
各种音,只要他解释清楚发音时的注意事项,对方就能发出最完美的声。
比他当年学起来还快,“似乎很不错。”
他不想去学院上课,一方面不喜欢揽事,一方面是哪怕那些学生已经很优秀,可在他眼里,还是很蠢的样子。
答应他娘教那小姑娘,原是为了逃避到学院当老师。
经过下午这麽一遭,他挺想看看那姑娘在外语上的天赋,是不是比他更厉害。
自家这儿子在外语上着实有天赋,任何一门语言学个三五个月,就能掌握基本的对话。
要不是这孩子心思完全不在仕途上,她早就把人弄到外交部去了。
可惜这是个不受束缚的孩子,外交部不愿意去,让他帮着去学院教教学生,这孩子十次能答应一次就不错。
他们家对孩子不是独裁式的教育,孩子不愿意,他们做父母的也没多做勉强。
他这儿子有天赋,人也傲气。
长这麽大,就没见听他这张嘴夸过人。
如今难得听到肯定一个人,叶清函高兴得不行,“那你好好教她,等把她教出来,往後我就不再让你去学院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