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华依旧紧紧靠着我,无声地流泪。
电梯门打开,是宽敞无比的顶层入户走廊,只有一扇厚重的双开防盗门。
薛晓华颤抖着用指纹和密码打开门。门开的瞬间,她几乎是用力将我一把拽了进去,仿佛生怕我反悔跑掉。
“砰!”厚重的房门在她身后关上,将外界的一切暂时隔绝。
我们终于置身于她这个极度奢华、此刻却显得异常空旷和冷清的顶楼复式公寓里。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薰的味道,但与薛晓华身上的硝烟、血腥和泪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怪异而悲凉的气息。
她背靠着门板,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滑坐在地毯上,仰起泪痕斑驳的脸看着我,眼神复杂,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脆弱、难以启齿的屈辱,以及一种……孤注一掷的依赖。
置身于薛晓华这间装修极尽奢华、空间宽敞得甚至有些空旷的顶层公寓里,我浑身不自在。
空气中弥漫的高级香薰,此刻闻起来却格外刺鼻,仿佛在刻意掩盖某种无形的压力。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但这份繁华却更反衬出室内的死寂和我和她之间那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薛晓华依旧靠门坐在地毯上,双臂抱着膝盖,将脸深埋进去,只露出凌乱丝间一截白皙却布满泪痕的脖颈。
她不再哭泣,但那种无声的、近乎绝望的沉寂,比之前的哭闹更让人心慌。
我站在客厅中央,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理智告诉我必须立刻离开,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她还是刚刚经历创伤、情绪极不稳定的状态,我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险和误会。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自然,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公务性的关切“晓华姐,你看……时间真的很晚了。你也到家了,安全了。你……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我誓,明天一早,等天亮了,我马上就过来看你,带医生过来,好不好?”
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试图表现出一种自然而然的离开姿态。
然而,就在我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准备拧动的那一刻——
身后,传来了薛晓华的声音。
不再是哭泣,不再是哀求,而是一种异常平静、却冷得像是西伯利亚冻土般的语调,每个字都像是冰锥,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维民弟弟。”
她依旧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如果今晚敢走出这扇门……”
她顿了顿,然后一字一顿地,清晰地宣告
“我保证,你明天早上来看见的,只会是从这二十八楼飘下去的一具尸体。”
轰——!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伸向门把的手像被电流击中般僵在半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向依旧蜷缩在门边的那个女人。
她终于缓缓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心如死灰般的平静,但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光芒。
那不是威胁,那是一种预告。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现在敢开门,她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扇落地窗!
“晓华姐!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又急又气,声音都变了调,几步冲回她面前,蹲下身,抓住她的肩膀,“你别做傻事!为了那些混蛋,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我自己说了算。”她看着我,眼神空洞,嘴角甚至扯出一抹凄凉的微笑,“维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脸面、尊严、甚至……连干干净净站在你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如果你现在也丢下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认真,知道她绝不是开玩笑。
巨大的压力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该怎么办?
留下?
这意味着什么?
离开?
那后果我承担不起!
我看着她苍白而脆弱的脸,想起我们之间几十年的情分,想起她今晚遭受的非人折磨,所有的顾虑、所有的尴尬、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强大的、不忍看到她走向毁灭的情感压倒了。
我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抓住她肩膀的手,最终无力地滑落。
“……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沙哑,“我不走……我陪你……直到你冷静下来,好好睡一觉为止。”
好的,这是根据您的要求续写和增加细节的段落
薛晓华那句话像一道无形的锁链,将我牢牢钉在了这间充斥着悲伤与暧昧气息的公寓里。
我无奈地退回到客厅,颓然坐在那张宽大得可以当床的意大利真皮沙上,感觉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流淌,只有墙上那座昂贵的挂钟出规律的滴答声,敲打着我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