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栗突然冷不丁地问:“你什麽时候买的?”
“什麽?”
“海岛。”
戴林暄被问得猝不及防,这不是一个好隐瞒的问题,那些産权证书上都写了日期。
“上半年。”
“具体一点。”
戴林暄有些无奈:“过完年那段时间。”
“为什麽这麽早准备礼物?”赖栗又开始咄咄逼人,“你那时候应该恨我的。”
“恨跟爱很冲突?”戴林暄叹息,“那时作为一个喜欢弟弟却不能得偿所愿的混蛋,确实有点恨你……可作为哥哥,没法不爱你。”
赖栗的心脏滋滋地冒着血水,痛并舒服着。
他咽回了那些已经窜到嗓子眼的逼问,事已至此,不着急这一会儿,手机什麽的明天再说。
“海岛已经被我知道了,没有惊喜。”赖栗蛮不讲理地说,“我要新的生日礼物。”
“好。”戴林暄纵容道,“要不要上天?”
赖栗脑子里不合时宜地窜出另外两个字:上你。
他眼神飘过戴林暄的脖子,微微垂落:“哥,你多久没睡了?”
赖栗没醒之前,戴林暄尚且可以做个五感尽失的行尸走肉,这会儿眉眼间的疲倦却怎麽都没法掩饰。
他用掌根揉了下眉心:“没怎麽注意,这边和诞市有时差……”
“所以你至少三十个小时没睡。”赖栗分析道,“廖德说你昨天早上才走,那时候这边是白天,你回去肯定是有不得不处理的事情,飞机上绝对不会休息,只会争分夺秒地处理工作,下飞机後,诞市也到了白天,你更不可能睡觉……”
他越说越暴躁,又不想对他哥发火,只能压着脾气命令道:“戴林暄,你现在,立刻,马上脱掉衣服,洗澡,然後睡觉。”
说完又皱眉补充:“不洗也行,就这麽睡吧。”
戴林暄昨天离开的前一晚也没怎麽睡,真算起来应该不止四十八小时了,不过万万不能让某皇帝陛下知道。他此刻依然没什麽睡意,明明眼皮沉得擡不起来,脑子却极度清醒。
“好吧……”他勾了勾赖栗的掌心,松开手,“晚安,你也早点睡。”
赖栗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一根手指,脸色很不好:“你想去哪睡?”
戴林暄哑然片刻,想了个解决办法:“我去弄张小床来。”
赖栗扬扬下巴,示意自己的床还有空位:“你睡这里。”
戴林暄拍拍他的手:“我睡着了可没数,碰到你伤口怎麽办?”
“床很大,碰到也没关系。”赖栗看着他,“离开我你睡得着吗?”
戴林暄无言以对,离开赖栗他确实睡不着,可留在这里也一样。不过他从来都拿赖栗没办法,便依着赖栗留了下来。
因为来得匆忙,他行李都没拿,好在之前置办了一些睡衣留在这边。
戴林暄走向衣帽间,声音隔着一道薄墙传出来:“小栗,你要不要擦下身体?”
赖栗拒绝:“明早再说。”
戴林暄:“那饿不饿?”
“不饿。”赖栗烦了,“你能不能别管我先睡觉!?”
戴林暄捞着睡衣,走到床边,曲起手指弹了下他脑门:“脾气不小啊——我先冲个澡。”
赖栗要求:“就在这脱,我想看。”
“……”从来待人礼貌丶凡事有商有量的戴林暄总能被赖栗的理直气壮震住,可转念一想,还不是自己养出来的……除了受着也没别的办法。
戴林暄转身放下睡衣,就着背对的姿势解开衣扣,露出流畅光滑的脊背。表面看不出什麽受过“家法”的痕迹,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再多淤青也都化开了。
赖栗像个刚捡回丢失玩具的孩子,一寸寸地检阅玩具的身体有没有损坏。
他从戴林暄冷白的後颈一路往下巡视,最後在若隐若现的尾椎处打了个转儿,轻声说:“哥,转过来。”
戴林暄的背影微顿,他不太明显地垂下目光,看向自己的肘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