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气,我吸了吸鼻子,呆呆地分辨两秒,才确定这就是血。
不疼啊,我也没割腕啊,我精神状态再异常也不能有这种自残的倾向吧?
不对,我没病啊,我没疯,不是
我暂时还没得?精神病啊,这种富贵病的治疗费用根本没有上?限!
哪怕是为?了钱,我也不能随便得?!
我根本不想打?工啊,要是真得?了,我就得?治病,治病就得?花钱,花钱就得?动存款,存款越花越少,越花越少我就没办法摆烂啃银行储蓄,必须出去打?工了。
想到这样?的未来,我浑浑噩噩的脑子悚然一清。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妈妈们为?了我不打?工,她们甚至在临终的时候给我安排得?明明白白了,我难道要辜负她们的这番心意吗?!
那简直不知好歹了。
我又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感觉眼?泪马上?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可能是眼?皮太薄,装不住酸胀的眼?睛,我才发现?眼?泪在眼?眶里原来也能有这样?的存在感。
眼?泪好烫,烫得?快留不住了。
明明血是从手腕的黑线上?流下的,为?什么我会?觉得?虚弱感是从内心传来。
要不是手上?湿着,我就要捂住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了。
我还活着吗?
如果我还活着,那我为?什么会?感觉心脏空落落,而这种强烈的缺失感比仍然不断淌下的鲜血还要骇人。
我不缺钱啊,妈妈们留下了足够的遗产,只要我没有想不开?,不需要长期咨询心理?专家,完全够我潇洒过半生了。
缺什么呢?我还能缺什么??
血色在我眼?中?的倒影越来越浓烈,洁白的洗手池像是凶杀现?场,血水飞溅,冷白的陶瓷,艳丽的鲜血,格外分明。
那条细线像是浓缩的血池。
是否要将一个?人的鲜血都放干熬煮蒸发,最后凝结成干涸的一道血线,才能有这样?恐怖的效果?
情感需求上?,我有朋友。
奚蓉对我很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已越过普通的友情关?系,成为?彼此的家人。
至于关?兰、她的事?情暂且不提,就连被我忘记的张若安,我也能感受到她对我的关?心和在意。
物质、精神,我还有哪一样?没被满足的?
我不明白,这种缺失感甚至引发了我精神上?的惶恐,让我始终无法松懈紧绷的神经,就连呼吸都开?始急促。
明明我在大?口?喘气呼吸,氧气怎么越来越稀薄了?
我用指腹用力擦过那道被水冲洗后好似不会?干涸的血线,用力之大?将手腕都擦红擦肿了,可流淌下来的鲜血还是那样?浓烈。
而后我将目光转向了镜子。
是祂吗?一切都是祂做的吗?
我是否该寻求一个?原因?或者是,一个?发泄口??
可镜子里什么也没有,就连我,就连我的模样?也没有。
只有一片迷雾,白茫茫的雾气笼罩视野,只留下余光里艳红的血色。
泪水太热,灼烫眼?球,我眨了眨眼?睛将那滴泪挤出去,终于看到镜子里苍白模糊的自己。
我进的是一个?单独的洗手间,关?上?门后会?显示里面有人,正常是不会?有人再推门进来的,否则她一定会?被我吓一跳,然后立刻报警。
就我手腕黑线这个?出血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卫生间割腕自杀,而且我现?在脸比鬼都白好像还不够白。
祂的面孔在镜子中?若隐若现?,诡异却美丽。
我发现?可能是祂太美了,所以哪怕是毫无血色的惨白肌肤,都好像镀了一层釉,泛着冷调的柔光。
原本按照我对恐怖片完全没有抵抗力的胆子,我应该是要害怕的。
可惜我是个?颜控,看脸战胜了恐惧。
舔了舔唇,我想跟祂打?个?商量。
这么久了,手腕上?的这道黑线,我还是没能冲洗干净,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我手上?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怕血,还是晕血的老毛病时隔这么久终于犯了,我有些站不稳。
考虑到我的午饭还没吃,也有一定概率是低血糖。
搓洗的动作停下,我单手撑在洗手台上,眼?前黑一阵红一阵。
发黑的是我的人生,红的是水池里源源不绝的血。
我感觉嘴唇发麻,口?鼻都用上?了也还是不能获取足够的氧气,吸入的空气还越来越冷。
血腥气充溢整个?卫生间。
我庆幸洗手池的下水足够通畅,否则血污从陶瓷的洗手盆里溢出流淌到外面,那我真的是有嘴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