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霞姨来敲门喊傅渊逸起床。
门是没有锁的,霞姨推门而入,发现傅渊逸抱着公仔在飘窗边的地板上缩着,电视机也还开着。
“哎哟,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啊?”霞姨急忙过去,“也是一夜没睡?”
傅渊逸反应慢半拍地挤了个笑说,“霞姨,我今天不想去学校了。我有点不舒服……”
霞姨看他脸色就知道肯定发烧了,一摸果然烫手,“烧多久了啊?你这孩子,啥事儿给你弄成这样?”
傅渊逸不做声。
“来,去床上。姨给你拿药去。”
傅渊逸身上软,又缩了一夜,关节都酸麻了,自己起不来。但飘窗下就这么点地方,霞姨怕硬拽给他拽伤了,一时也有点急。
“咋样,能自己起不?”
“霞姨,我来。”是盛恪的声音,但傅渊逸都没看他。
盛恪过来,蹲跪在傅渊逸面前,“逸宝……”
傅渊逸垂着眼睛,不看他,但还是挺乖地抬手圈上他。
盛恪半扶半抱地将他放到床上,拿被子裹好。傅渊逸翻过身,背对他,蜷成一个令人揪心的球。
盛恪瞬间僵得手脚都不会摆了。
傅渊逸一直都像小狗一样缠他,跟他,亲近他。现在小狗跟他生气,不理人了,那股冷漠的劲儿,割得盛恪觉得得把心挖了,才会好受点。
陈思凌也起了,听闻俩小的一夜没睡,傅渊逸还病了,便过来看看情况。
结果发现盛恪也没好多少。
傅渊逸是发烧,病得有点苍白。
盛恪那是跟死了似的,快没人气儿了。
陈思凌坐去床头,扒拉了两下被冷汗打湿的小卷毛,“要不要二爹带你去医院?”
傅渊逸没什么精神,强撑着眼皮说,“二爹,我没事的,你去上班,不用管我。”
“跟盛恪闹不开心了?”陈思凌凑到傅渊逸耳边小声问。
傅渊逸抿着嘴不说。
陈思凌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就是没想到自家的崽反应能有这么大,都把自己倒腾病了。
“那你要是不想见着他,我把他带走?”
话音刚落,傅渊逸伸出手,拽住了他。话还是不肯说,但那一拽的动作,也够无声胜有声的了。
陈思凌拍拍他,“行,那二爹去上班了,有事儿给二爹打电话。”
盛恪站在门口,雕塑似的,不会动也不会说。
陈思凌看了他一眼,最后也没发挥他长辈的作用,没在俩小的之间打圆场,挺潇洒地走了。
有些事他未必要管,就像有些事他未必不知道。
他自己活得离经叛道,随心所欲,没道理要给自己养的小崽子们设下道道障碍。只要两个小的不翻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懂事的大人没什么不好的。
自觉懂事的大人走了,没想得起来教一教那位雕塑怎么哄崽。
雕塑不声不响地自我凌迟半天,哑着嗓子喊了声,“逸宝。”
逸宝不搭理人。
盛恪想,要是给傅渊逸当狗能让傅渊逸原谅他,他能原地给傅渊逸汪一声。
这想法要是被蒋路知道,肯定怀疑他是不是盛恪。
盛恪也觉得不像自己,但在面对喜欢的人时,脑子里真的会出现一百种奇怪又离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