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处理粪便的过程中,会有意地让它充分发酵,让它的温度更高。“经过充分发酵的粪肥也不可以直接地、大量地撒入农田。如果是湿用,就会混入大量的河沙。如果是干用,会严格地控制份量。“你说的,庄稼烧死,其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粪便在农田里发酵,伤了作物的根或者芽,另外一种就是肥料的浓度过高,导致作物脱水而死。”玛格丽特道:“您,您怎么连这个都懂?”如果知道耕种,她还能理解,但是她不敢想象朱厚烨带着人去处理粪便什么的。在她看来,那是非常肮脏的工作,只有出身低贱的人才会放下·身份和·体面去做。朱厚烨道:“这也是农事的一部分。也许我不会亲自去做。但是,我必须知道要怎么做,也必须知道如何去指点别人去做。”“可你是亲王!”“就是因为我是亲王,所以才必须知道这些。”“可是,为什么呀?”玛格丽特想不通。安妮·博林也看着朱厚烨,希望得到答案。朱厚烨答道:“这就是我说的,国家机构的不同。在我的故乡,王室嫡支对旁系的压制其实非常严重,因为我们有王位继承权。”朱厚烨记得,嘉靖之后,明王朝的王爷们甚至只能窝在封地王府里生孩子!但是在那之前,明王朝的王爷们还是有点权力的。“而权势这种东西,除了血统,只会跟着权力和财富。也许我不学无术也能吃喝不愁,但是那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家禽家畜。要想获得别人的尊敬,我就必须比别人更努力。即便我注定了没办法进入中枢,成为首辅——这个职位,相当于英格兰的掌玺大臣——但是我可以担任一些看似不起眼,却实实在在的官职,比方说农官。”“农官?”“是的。”朱厚烨道,“我说过,我的故乡很重视农业,所以,皇家有皇家园囿,还有皇家苗圃,这些地方种植着来自世界各地搜集来的花木作物。农事很难出成就,但是只要认真去做,就跟占城稻一样,功劳绝对不亚于开疆拓土。”“占城稻?”“那是南方的一种稻种。以前我的故乡的稻种生长周期为一百多天。而这种稻种的生长周期不到两个月。原来一年只能收获一季粮食,现在收获完两季稻米还能再种一季豆子。而且占城稻适应性强,又耐旱,比原来的稻米好伺候多了。当时推广占城稻的君主,在历史上得到了非常好的名声,连敌国都尊重他、敬佩他。”朱厚烨说这句话的时候,两眼闪闪发光。安妮·博林道:“您原来的规划,是走农事吗?”“是的。对于农民阶层来说,土地的收成是他们全家一年的口粮。如果贸然种植外来的新事物,有可能导致他们全家全年挨饿还交不上赋税。那会导致他们的土地被没收。所以有些事情,只能由国家来做。”而我,是王族。这是我的义务。朱厚烨虽然没有那么说,但是安妮·博林感受到了。安妮·博林看着面前的模型,指着其中的一块道:“所以,这里就是你的农田,是吗?”“是的。这里是我的试验田。包括露天和暖房两种。而且它们现在已经动工了。”亨利八世的决定在朱厚烨为安妮·博林介绍他对未来的规划的时候,亨利八世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火。就跟那次出使法兰西却被弗朗索瓦按在地上揍一样,他这次的愤怒不比那次少。因为皇帝卡洛斯竟然写信给他,数落他不应该冷落王后,还义正严词地要求他宠幸王后。什么玩意儿?!!!这家伙现在连他跟那个女人上床都要管了吗?!!!跟那家伙打赌,是因为他想要儿子,所以答应了赌约的条件。卡洛斯是怎么回事?!竟然直接要求他加上王后凯瑟琳?!他以为他是谁?他在以什么态度说话?虽然心里早就清楚,但是卡洛斯一世的信依旧让亨利八世暴跳如雷!亨利八世的侍从们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怒吼声、金杯被砸扁的声音,还有各种各样的破碎的词句,一声都不敢出。他们可不敢惹国王的眉头,哪怕他们平时甚得国王的宠信。唯一敢在这个时候找国王的人,侍从们把目光投向查尔斯·布兰登。只见这位公爵从刚刚赶来的宫廷侍从的手里接过一份文件,先是皱着眉,仿佛抱怨这份文件有点多了,又仿佛是在不满宫廷侍从没有早一点报告给他。等他展开细看,却是眉头越皱越深。好不容易看完,查尔斯·布兰登半晌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