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做出什麽改变,还是用从前漫不经心的挑逗态度对待她的小妻子,这段关系是否还能得以继续存续下去,对方又会不会还愿意为她那些老套的伎俩再脸红心动一次?
而曾经百试不爽的伎俩却只换来了冷脸。
她的那一份侥幸心理终究还是落了空。
所以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不存在什麽时间久了就能让伤害淡去的道理。
而动了真心的感情似乎也没那麽容易平静,再一次见到郁燃时,那一刻如惊雷乍起的心跳早已将她内心压抑的情感宣泄了个彻底。
原来痛苦与快乐真的会同时发生,姬屿深深地看了眼身旁摸鱼打盹的人。
看到她就控制不住地心跳,但靠近她被轻轻推开後又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姬屿沉沉地叹气。
该拿你怎麽办才好……
姬屿在这情绪的低谷里枯坐了一天,除了一些必要的“吃饭吗?”“借过一下”外,和她的妻子再无别的深入交流。
别处运筹帷幄的自信到了感情上都变成了束手束脚的自卑。
不敢主动追求,害怕遭到拒绝,不敢做出改变,唯恐失去更多,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第一天的会议在古怪的氛围中结束。
晚饭两人叫了酒店的餐饮送上门,沉默地共食,直到晚上。
郁燃赖在书房里打了会电动,打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也有些饿了,这才出来到房间里觅食。
姬屿不在,空荡的豪华套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往嘴里塞了几粒葡萄,据说是处理分公司的一些遗留事情了,要晚点才能回来。
不过随她去了,姬屿怎麽样都好,她们目前就只是同居室友的关系。
过了一会,夜也深了,她关了游戏机和夜灯便躺下了。
时间不早了,经过了一天的舟车劳顿,从S市到B市,跨越了一千公里的距离,身体感到明显的疲惫,可她的思绪却一点都静不下来。
会议会持续一周多的时间,她们会在这些日子里发展成什麽样的关系?
这一次又要用什麽态度去迎接她?
窗帘剩了一条半尺宽的缝隙,从那缝隙中,可看到北方的夜空。因着地面积雪的反光,夜空并不是沉闷的漆黑,反而有些透亮迷蒙,是澄澈的钴蓝色。
好安静,是独属于雪夜的安静。
原来北方这麽早就下雪了,这对于郁燃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她把下半张脸蒙在被窝里,只露出头顶和两只眼睛,面朝着窗外的夜空发呆,把和姬屿相识一路以来的经历又从头到尾品味了个遍。
门口传来感应式门锁的响动。
终于回来了啊,忙到这麽晚,都接近十二点了呢。
门锁轻轻咬上门舌,在夜里,所有的动静都会被无限得放大,可她关门的声音却一点不刺耳。
靴子被脱下放在衣帽间,大衣的衣料摩擦,内衬羊绒哔哩啪啦地闪着静电。
郁燃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在心里听着声音,描摹对方的行动轨迹。
从衣帽间出来後,姬屿轻手轻脚地靠近了床边,一路走过来,竟连一盏小夜灯都没有开,郁燃不知道她是怎麽靠着窗外微弱的光线分辨陌生环境中的方向的。
是不想吵醒她吗,所以动作才这麽轻,还刻意地没有开灯。
她能感觉到姬屿就站在她身後,才赶路从天寒地冻的雪夜里回来,脱下了外套後,她身上似乎还沾染着户外的寒气。
真是的,就说她死要面子穿这麽清凉作什麽嘛!
那散发着寒气的人似乎靠近了一步,郁燃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装睡。
明明很讨厌装睡这种行为的,但她还没想好用什麽态度面对姬屿,便让她可耻地装睡一次吧!
……
从车里下来,到进到酒店里,短短几十米,姬屿冻得t有些手指发麻。
入了夜後,室外的温度呈断崖式下跌,这风一刮更是冻到了骨子里,那薄薄一件毛呢大衣根本挡不住风雪。
连呼进口鼻的空气都是清冽的寒气,皮靴踩在积雪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倒是悦耳。只是,这北方的雪夜原来是这麽冷的吗?
在电梯里呼出几口热气,在暖气全开的效力下,身体也没有快速回温,姬屿张了张五指,原本修长无暇的指节冻得关节发红了。
从酒店到分公司大楼,光是路上的来往通勤,便花了她三个多小时。哪怕自小在S市这座超一线城市长大,当来到B市後,也还是会一时迷茫于它恐怖的城市尺度。
姬屿在暖气片上暖了暖手,这才解锁开门,轻轻步入房间。
她的妻子大概是睡了,侧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要是还醒着,恐怕得蹦着跳着指着她的鼻子,责怪她回来得太晚了。
噢,不对。她们还没和好。
她们还能有和好的机会吗?
手指在渐渐回温,屋外的霜雪随着外套被她扔在了衣帽架上,房间尽数铺了地毯,因此她走起路来没什麽响动。
她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站在了床边。
真是的,一个人盖这麽大的被子还是睡也睡不好,露了半个屁股在外面,怪会叫人操心的。
……身上的被子拉扯着动了动,肩膀和後腰漏风的地方被体贴地塞入了软绵绵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