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堰已经半坐起来,阮进玉实在是躺的难受极了,也悉悉索索的起了身。却是根本没什麽力和精气,扭头身子就轻轻砸在一旁。想说话,但是嘟嘟囔囔半天没吐清楚一个字。
严堰自己的头配合着他低的很低,“哪里疼?”
还是想说话,只是这次连嘟囔的声音都没出就是一阵咳。
严堰忙改了自己姿势顺着他舒服的方向俯身低头,轻轻抚他,“不说话,不说。”
很黑,黑到看不见对方的眼。
严堰却仿佛能看到一般,一点动作动起来或是碰他半点不偏。
阮进玉咳了一阵,只觉得胸膛一团火烧的要顺着他的喉咙和口腔往外跳,咳时疼的紧,眼睛睁不开都浸出些泪水来。
终于止住不咳了,也还是半点都没感觉到转好。
好半晌,他吞吞口水,张开的唇无声合了几次才吐出字来,“严。。。。,我,看,不见。”
严堰并未下榻,一手供他靠着倒着,一手刚要往外一转时顿了顿,随後收回,“我也看不见。此时是半夜,”
“哦。。。。原来,是这样。”阮进玉慢慢缓缓的也能开口说话,“那还是不点灯了。”
“嗯。”
阮进玉不知道自己靠在哪里,但知道肯定是在严堰怀中,一只温热的大手还抚在他背上,比他身热,感觉很不一样来着。
离得如此近,严堰即便是鼻音哼出来的一个嗯字,阮进玉似乎也能感受到起伏。
阮进玉又忽然开口:“你想看见吗?也可以点灯。。。。。”
严堰答的很快,几乎是话音刚落地,“不想。”
随後停了一下,又听见那道声音更定一分,“我不想。”
因为没点灯,严堰看不到自己说完这话之後对方的神情和双眼。
阮进玉也不想,停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嗓音很哑,“严堰,我白日醒过一次。”
严堰道:“会好的。不过明日还是不要睡这麽久。”
阮进玉自顾自,继续道:“可是我,没看见你。”
其实阮进玉口中的这个白日,是前日白天,已经过去俩日了。但昏睡的人是不知时辰的,他能依稀记得那是白日丶记得自己没有见到严堰已经很不错了。
严堰微不可察的又搂紧了他一分,但到底不敢太过力道,于是怀中人并未察觉,只听,道:“你想看见我吗。”
“。。。。。”阮进玉顿了顿,又缓了缓,多呼吸了俩口气,才继续开口:“我是想问你,你去哪里了。”
“那就是不想。”严堰今夜说话格外不骄不躁,就连这话也说的平平淡淡,第一句回,便瞬时应第二句,“收到消息,出了营一趟。”
到此,严堰怀里的人忽然没了声音,只是这地方静的全然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他也就没动,静静的听着,静静的张眼。
好半晌过去,阮进玉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想什麽,揪了揪指尖,嗓音忽而闷沉沉,“是不是。。。。。”
严堰心上莫名发紧,等着他问出这话像是在等待判决。不过,那声音继续入耳与他想的全然不同,“我头好疼的,不想睡觉了,你多和我说说话。”
“好,”严堰说:“我们还在营中。临了一个湖泊。冬泗湖,你知道吗,我其实是头一次来。你应该是知道的,在皇宫时你和我提过,很久之前,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因为感觉你总是不记得这等小事。。。。。。。。,阮进玉。。。。。。我不想当皇帝了。”
“啊。。。。。?”阮进玉听着听着就听懵了,轻轻的啊一声,慢慢悠悠的晃着声音,“可是。。。。。”
“好吧。。。。。”
“我真的不是骗你的,”严堰继续道:“我真的恨死你了!”
“但是我不想你恨我。我其实不该把你留在宫中,你那个时候就该走。但你有一颗好狠的心,若是那时就走了,我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你也肯定不会来找我。”
说到最後,严堰低吟到迷乱,“老师。。。。。”
阮进玉胸膛那火不知道怎麽就烧到俩侧去了,一侧重重爬上心头,这感觉比之方才更甚难受。死死咬着唇皱着眉,暗自狂躁了好一会才把那声气送了出来。
他声音听着有些浮沉,“想。。。。。”
自己一口气把这浮沉尽数吞下去,汹涌的水翻滚过船面,沉在水底的人一同翻出来,“我想看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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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好累好累好焦虑,就是越到这种时候越焦虑。。本来该是要觉得轻松起来才对来着。。。。。。
没关系,没关系,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