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微微抬眼,冷声命令:“鹤归,东南方巽卦,第三块砖石。”
鹤归略一颔首,飞身踩了上去,果真无事发生。
这些砖石按照卦象,各归各位结成了一个阵法。道门的八卦图中也曾有过记载,生休伤杜景死京开,卦象千变万化,一环扣一环,但是生门只有一卦。
“正西,兑卦,第二块砖石。等我落地那一刹那你接上。”
“正北,坎卦,就是现在,去。”
“东北,我来。”
在他人的注视下,关不渡与鹤归二人互相配合,每一次都落在生门上,是故自始至终,庇佑遗迹的机关一直保持着平静。
等两人再次安静下来时,姚玉春与子车渊平已经离得很远了,但如他们这般功力的宗师,即便是再往前几里,也能感受到两人的一举一动。
长久地集中注意力让鹤归额上生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他抬手拭去,一抬眼,却发现关不渡正在看他。
“怎么了?”鹤归问。
“没什么。”关不渡整理了下袖口,“只是觉得,你流汗的样子怪好看的。”
平日里鹤归虽温和,但眼中犹带傲色,总归给人一种朦胧的距离感。但若是被水色冲淡,距离感便荡然无存,湿漉漉的眉眼像极了他用来作画的水墨。
鹤归:“……”
他一时不知道该为关不渡的心态喝彩,还是先呛回去。
“嘘——”关不渡的声音突然自脑中传来,鹤归一愣,便见他凝眉抬眼,示意他往来处看去。
姚玉春与在子车渊平并未动作,但地面上有一个匍匐的人影,正缓缓往地砖处靠近。
鹤归一惊:“王敬书他……”
“他想让我们死在这儿。”关不渡,“所以即使可能会让自己丢掉性命,他也要这么做。”
鹤归冷静道:“我们先过去。”
关不渡摇摇头:“我们刚走了一半,计算下一卦尚需一些时间,不可能快过王敬书。”
几人同在通道中,一损俱损,等在入口处的姚玉春与子车渊平想必不会让王敬书乱来。但是当鹤归放眼看去时,那两人依旧一动不动,即便王敬书已经摸上了最近的一块砖石。
他忽然想到,姚玉春既然敢让关不渡先走,难道就不担心他一去不返?
“他们还有后手。”关不渡轻轻一讪,“想必现在我们在姚玉春眼里,就是一对可怜的垫脚石。”
鹤归回过头:“你早就发现了。”
“不错。”关不渡轻笑,“所以,我也有后手。”
王敬书在石门前的天机图阵中伤得很重,是故眼下只能匍匐而行。在机关之下,每一块砖石都暗藏杀机,他只需按动一块,在通道中间不得进退的两人就会粉身碎骨。
危在旦夕,鹤归却意外地十分平静。
因为他相信眼前这个人。
沧澜楼主通天晓地,知人情得天机,绝不会栽在这种地方。
砖石被按动,鹤归听见一声沉重的“咔哒”声,像是某种古老陈旧的机关运转起来,眼前顿时炸开一阵熟悉的白光。鹤归握紧了手中的剑,便觉自己被一双手搂进了怀中。
关不渡在他耳边温声细语,如同梦呓。
他说:“抱紧我。”
肌肤隔着衣物相贴,热度不断攀升,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关不渡抱着他坠落。
黑暗永无尽头,但怀中心跳沉稳而坚定。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