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洋槐花开
G市的夏天似乎已经在预热了,有几天最高温接近三十多度,中午较为炎热,但昼夜温差还是有的,早晚还是需要一件薄外套。
漫天的阳光透过玻璃窜进来,落了一地的碎屑,陶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灵动的光泽。
如果夏天从此刻开始,那这里的夏天实在过于漫长。
不知不觉,即将进入五月,拍摄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他们顺利结束了“春”的拍摄,也稳步进行到了第二辑“夏”系列,从立夏丶小满丶芒种到夏至丶小暑丶大暑。“夏”系列进行地如火如荼。
而“春”系列的作品已经窑烧出炉,其中“春分”款,是其中唯一一件影青釉里红釉色的作品,配色之美,不禁令人拍手叫绝。
这些本应该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可工作室这几天莫名其妙陷入了一种“低气压”。
尽管何裕这个开心果想要发挥自己的作用,活跃一下气氛,但每每说出来的笑话,最後也只有他和于斯童的尴尬大笑。
休息间隙,何裕和于斯童也不太敢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了,默契地学会用眼神交流,总在工作闲暇之馀给彼此一个眼神後,再进行对话。
平时大大咧咧的何裕,这会说起话来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他俩到底咋回事啊?这天气我在工作室里都能被冷死了。”
“发生了啥事是我俩不知道吗?”
于斯童也是一脸懵,她基本没见李昔鱼这个样子,“不知道啊,好像那天晚上过後就一直这样了。”
江一树不用说,长得帅是很帅,但这种帅本来就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现在于斯童觉得自己能在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一种更强的寒意。
而李昔鱼很专心工作,他本身话就不多,乍一看看不出什麽异常。
但放在往常,如果有人讲笑话,即便不走心,他还是会配合着笑一下的,可现在完全。。。。。。完全无动于衷。
于斯童怀疑是不是这几天自己太放松了,“哎,我不跟你说了。”
“哪一步出了问题?会不会是我俩这几天出去吃饭,没带上他们啊?”何裕开始往离谱的方向猜去。
“怎麽可能,他们不是都说有事才不去吗?”
“那就奇了怪了。”
于斯童也越品越觉得不对劲,“不知道为什麽,我总感觉他们在冷战。”
冷战这个词用于江一树和李昔鱼身上其实并不合适。
冷战一般是减少或停止主动沟通,双方陷入一种相对沉默的状态,以避免直接的冲突和争吵。
而江一树和李昔鱼的交流却并未明显减少。
平日的工作里,他们交流大多都是在拍摄前,或拍摄结束後的访谈中,交流沟通拍摄的相关事宜。
言简意赅,有问必答,语气平淡,表面看起来过于平和,但背地里实则暗流涌动,这才是造成了“冷战”的错觉。
江一树和李昔鱼自是不会知道何裕和于斯童私底下的猜测,但凭借这麽多年在一起的经验,也不会过了几天都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变化,只是都默契地选择缄口不言。
没有立场主动提起,亦没有资格追问答案。
可能是这段时间工作室人多了,说的话也比往常多,那只鹦鹉也开始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特别是在午饭前後这段的时间叫得最位响亮,也不知道这叫声是不是在敲碗要饭的意思。
在闲暇之馀,大家都爱到後院去逗鹦鹉。
这会李昔鱼想出去,江一树想进去。两人在後院门口你让我,我让你的,最後李昔鱼直接退後一步让开位置,江一树却停在原地,没有走进去。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江一树率先开口:“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来到工作室门口,槐树下的一处空地。
一阵风吹来,午後的阳光下,树影婆娑,枝影摇曳,飘来一股又浓又甜的花香。
是洋槐花开了,这种甜香中还夹杂着一点类似陈腐木材的松油醇味道,并不刺鼻。
花都应该是有味道的。
可李昔鱼此刻,却莫名想起工作室後院那一大片开得正盛的蓝紫色鸢尾花。不知道是什麽品种的鸢尾花,李昔鱼凑近闻过好多次,味道聊胜于无,并没有浓郁的花香。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李昔鱼擡头去看江一树,江一树背对着光站着,脸上看不出什麽特别的情绪,和往日里要谈工作时的神情相差无几,李昔鱼问:“要说什麽?”
要谈话的是江一树,此刻沉默的也是江一树。
过了一会,江一树才缓缓开口:“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我不应该对你那麽大声说话。”
许是没想到江一树要说的是这个,李昔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其实那天回去後,他想了许久,也认为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明明已经什麽关系都没有了,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江一树对李昔鱼的态度和对其他人一样,江一树看向李昔鱼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感情,李昔鱼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感到难过,为一点小事耿耿于怀的。
他原本以为那天的事情就算这样过去了,既然江一树主动提起,李昔鱼也应该为自己那天的行为再次道歉。
但如果要说是道歉,两人未免都少了些诚意,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星期,更像是给彼此一个台阶。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李昔鱼停了一会,接着说,“但我真的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对话,我就是落了东西回去拿,还有打碎东西的事情,真的抱歉,你当时生气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