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流年不利
自从六月份来到B市,高强度的集训生活,有时候会让江一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学画画,而只是在学习一套技巧,以应对美术联考和校考。
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考好联考和小考,就相当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
因此集训期间,拼命画画的不在少数。
静物丶头像丶速写丶色彩轮番上阵,这对于从小学画画的江一树而言,都并不是太大的问题,问题是教学方法都过于死板了。
江一树之前不是没有听说过画室死板的教学方法,但对于他这种从小散漫惯的来说,实在是限制太多。
画来画去都是那些,技法模板一套一套的,连色彩的配色如苹果的亮色,桌面衬布的灰度,都一一列出,不免也有些乏味。
这大概都是应试教育的通病。
但好在江一树有足够的实力,集训老师不太会约束他。
除了这点不愉快,集训生活其实还算不错。
每周和李昔鱼的电话也一通不落,他很喜欢每次晚上下课後,在宿舍门口蹲着听李昔鱼讲学校的事情。
常常听着听着,也会想要回到一中,坐在课桌前,坐在李昔鱼的身後,听无聊的课,做无聊的理综卷子。
明明刚开始这些都是他最讨厌的。
唯一一次落下和李昔鱼的电话,是江一树发烧了。
江一树的十八岁生日,完全可以用灾难这个词语形容,甚至那天连一口生日蛋糕都没吃到。
B市天气温度骤降,生日前两天,江一树刚参加完B市美术模考,回到园区当天晚上就病倒了,高烧到三十九度。
江一树很少发烧得这麽厉害,可能是熬夜加上连轴转休息不好,一直高烧不退。当晚被紧急送进了医院,诊断出来是病毒感染,又被要求住院治疗。
画室老师还通知了宁青禾,宁青禾在江一树住院的第二天赶来。
在医院的那几天,江一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短暂的清醒也觉浑身无力,眼睛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恍惚中看到黎歌手里提着的生日蛋糕,才记起自己的生日。
可实在是太严重,江一树记起了生日,却又昏睡了过去。
所幸李昔鱼没有因为自己没有打去电话而不开心,但也没有给自己来电。
等真正清醒过来,拿到了手机,江一树才看到李昔鱼发来的生日快乐。
如果说江一树生病时,不想打电话给李昔鱼那是假的。
他其实想要看到李昔鱼为自己担心的样子,但病好後又觉得,最好还是不要让他知道。
于是思来想去,只回复了两句话。
[Jonew:谢谢。]
[Jonew:今晚可以通电话,你有空吗?]
B市下初雪那天,江一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只是鼻音还有点重,隔着手机倒还好,没有很明显。
李昔鱼并没有听出异常。
大病初愈,在零下几度的天气等初雪,实在是危险系数有些高。
可江一树相信否极泰来,这不,初雪也让他等到了。
希望十八岁糟糕,以後就都顺顺利利的。
在和江一树那天通话後,李昔鱼这几天的心情,完全可以用糟糕两个词来形容。
心情起起伏伏,在这一天早上终于是到达了谷点,一同跌下来的,还有他引以为傲的成绩。
十一月中旬六校联考的成绩出了,李昔鱼没有拿到第一,更是十分罕见地跌出了年级前二十名。
其他科目倒没什麽太大的问题,但语文只考了九十七分,其中六十分的作文只拿了三十分。
在这个时候,任何一点失误都很容易拉开差距,更何况是这麽重大的失误。
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这次联考成绩时,底下的人都惊讶得瞠目结舌。
李昔鱼看着成绩单,有片刻地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