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树看着李昔鱼,“刚刚老板不是说了吗?还是说,你要求姻缘?”
“没有。”
在前任面前就算单身,谁会直接写明自己想遇到真爱?
“借你背靠一下。”
“哦。”李昔鱼背过身去,江一树把孔明灯摊开在他背上,单薄的白色衬衫上不知道什麽时候沾染上了一些釉料,背脊的蝴蝶骨过于突出。
江一树沉默了大概有几秒,迟迟未能落笔。
“怎麽了?不写吗?”
“写。”
李昔鱼清楚地感受到笔尖在自己背上不断划过的触感,有点酥酥痒痒的,但完全不知道江一树在写什麽。
这一笔一划落下来倒更像是在画画。
江一树的动作很慢,实在是有些久,李昔鱼身体都有点僵硬了,但他也一动都不敢动,怕一动江一树就写错了,“还没好吗?”
“快了。”
只买了一支笔,江一树写完後,把笔递给了李昔鱼,然後很自然地也转过身去,并没有直接给李昔鱼看自己的孔明灯。
李昔鱼用笔戳了戳他的背,“你弯一点,我有点够不着。”
要落笔时,李昔鱼的手却顿住了,以为自己会写赚很多很多钱,这些年他为了攒钱,几乎每天都在,这理应是他最大的愿望才对。
可这会却想,赚钱背後最深层的原因是什麽?
他最後写下了八个字。
[心想事成,平安喜乐。]
说来也是可笑,从前只想快赚钱还完债,现在却萌生出了想要活得开心的念头。
两人一同将底部的蜡块点燃了。
如李昔鱼猜想的那样,江一树的确没有写字,而是画了一个图案,这倒是符合江一树的一贯作风。
从前也是,喜欢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李昔鱼的人体解剖作业,也硬是被江一树画成了艺用人体解剖,堪比专业书籍配图。
可李昔鱼怎麽也不会想到,江一树画的居然会是这个图案。
李昔鱼眼神呆滞了几秒,江一树不放弃任何机会发问:“还记得?”
李昔鱼当然记得,可江一树为什麽要画这个图案呢?
“那本画册,你不会已经高价转卖了吧?”江一树是开玩笑的口吻,语气却是藏不住的好奇和认真。
其实那天在李昔鱼的家里,他就萌生了想要找到那本画册的想法,但看着已经醉得昏睡过去的李昔鱼,最後还是理智占了上峰。
“怎麽可能?”李昔鱼没想到江一树会这麽想,他解释:“我没有卖,我不会干那种事。”
“噢?那就是还好好留着了。”
“还留着又是什麽意思呢?”
李昔鱼答不出来,“如果你想要拿回去,我可以还给你,我有好好保管,没有损坏的。”
李昔鱼说这句话的语气很平和,却令江一树莫名想到多年前,李昔鱼要将半月斗鱼还回来的场景。
江一树的礼物对于李昔鱼而言,只是代为保管的,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是不受重视的。
“我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江一树的声音很淡:“你好留着,我很高兴。”
承载希望的孔明灯挣脱束缚,飞了出去,一棵树和一条鱼也随之飞远,渐渐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在月光和火光的双重映照下,李昔鱼的心脏骤停了一下,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江一树觉得这麽多年过去,自己还是无法释怀,也无法就此舍弃一本普通的画册。
“只是,我以为你会把它也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