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的第一缕光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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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的皇室正统是一个以陈为姓的名为祈夏的中原政权,修仙界仍是避世不出的状态,王室正是统治稳定的时期。
一如公仪邪那二十年的体验,中原武林还是争来争去找不到重点。皇室牢牢控制这帮武蒙子的选首领权。文人凑在一起搞科举,武人每天试图做出点实业来。
他们来的时间是一个热烈到不能再热烈的夏天,空气里都是蒸腾的灵力,一般人感觉不到,公仪邪是冰灵根,都快呼吸不上来了。姬宣辞就凑过来给他扇扇子。
公仪邪撇了他一眼,这人笑盈盈的眼。
姬宣辞像是看不到公仪邪的刻意的疏远,不如说他可太知道公仪邪这个态度了。
在那些公仪邪还未回忆起来的时间里,他就这样独自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知多少个日夜。
公仪邪最擅长的就是把人推开。这件事姬宣辞清楚得很。如果因此就因为距离感而放弃就没有今日的他了。
毕竟,姬宣辞最擅长的就是黏回去。
他俩已经在这片地方呆了三个月了根本就没见到什麽和魔族有关的东西,不如说,这块小城就这麽大点地方,反反复复逛了三个月,城里的商户都眼熟他俩了。
姬宣辞又是个看起来就好说话的,那些个商铺反复购买,怎麽都称得上一句老主顾了。
那卦象里就一个“剑”字,这城里每一个武器店丶铁匠铺甚至是大街上有剑的人公仪邪都会多看两眼。
不是说他俩是有缘人?不会有缘人真的是那符重重吧?他现在就回去把那不靠谱的司命薅下来!
姬宣辞倒是悠悠闲闲的每日就像下凡参观的,他都看厌了的景物,姬宣辞竟还每天都笑盈盈的。
每次他一表现出不耐,姬宣辞都和哄孩子一样哄他。对,哄他。公仪邪感觉这人是带着他几年看见他就父爱泛滥了,总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但是看着姬宣辞那张俊美得雌雄莫辨的脸,根本没办法生气起来,自己做噩梦喊着他抱着自己睡的记忆反复出现在眼前。每每这时他都别过脸不看姬宣辞此人了。
也许是公仪邪眼神太过幽怨,姬宣辞开口就是哄,“没事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有缘就一定会出现——”
“万一有缘的是几百年後呢?”公仪邪打断他。
姬宣辞看着他眼睛都在发光,“没关系,若是几百年後我便留下等,就是我那一亩三分地的事务要拜托阿阳帮我。”
是的,这人不知道什麽时候又开始叫他阿阳。公仪邪又不知道该用什麽理由拒绝他,要是单独提出来,会不会显得他很斤斤计较?
姬宣辞到底是以怎样的眼光看他的?真把他当孩子了?
公仪邪不知道,干脆放弃和他对话看向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少人被他盯得背後发凉,快步就离开了。偏偏公仪邪感受不到,他早就习惯别人各种各样就是不怎麽友善的眼神了。
姬宣辞不知道公仪邪心里所想,满脸无辜,举起杯子里的茶喝了几口。
公仪邪猛地扭过头,“这麽苦的粗茶你也喝的下去?”
很难说这句话没有迁怒。
要知道凤宁仙尊可是在万千宠爱里长大的,在小时候仙界衆人连地都不会让他沾一下,全是抱着那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小神仙到处走。
“是不好喝啦,但是咱们也不是没喝过。”姬宣辞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就像仙鹿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珠亮晶晶的。
公仪邪一下子就想起来他在说哪件事,自己在某一次被骗了买了茶叶,还乐颠颠的要给姬宣辞煮茶喝。。。。。。那时他还小,不太懂,姬宣辞面不改色就喝了,现在想起来这种孩子时期尴尬的回忆还真是越想越傻。
公仪邪脸憋得通红,“你——”。果然就不能看他。
这本来就是路边歇脚的茶摊,最近二人又经常来光顾,茶摊老板很热情地端来一盘粗制的点心,姬宣辞微笑着说着谢谢,公仪邪也小声跟了一句。
茶摊老板摆摆手,“公子们照顾我生意,一点小点心算不了啥。”笑着打完招呼,老板又去忙他的去了,现在天气热,他的清凉饮子卖的好,正是忙的时候。
隔壁小桌上过了一会儿也传来了感谢声。安静了一会儿,那两个人聊了起来。
仙人耳聪目明的难免听见,这俩个人,先是高谈阔论起来国家大事,然後又谈起近日天气干的不行,家里婆娘做的饭都不香了,最後聊到那疯子刘剑客越来越疯了,上次见他对着剑说话。
听到“剑”字公仪邪和姬宣辞,一下警觉起来。
姬宣辞友善搭话问是什麽刘剑客。
那客人也不觉得冒犯,看着姬宣辞就觉得面善。自然愿意说。
那刘剑客本名叫刘乌苏是赘来他们这儿的,自称刘剑客,因为长得俊赘给了原来城里最富有的张家小姐,但是这人有个怪癖就是总觉得自己是个能行侠仗义的大侠,时不时就在人前演上这麽一回。
这夫妻俩也恩爱,张家也就顺着这刘剑客,捣鼓些刀刀枪枪的。甚至开了个专门铸剑的房子,那刘剑客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大侠的剑都是自己铸的。钻在那刀房好几年还真给他搞出来一把剑,甚至像模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