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那一身红衣的状元张生喜上眉梢唱着“昨日乌云遮皎月,今朝仙人助我挽长风,千般波折已成故,一阕欢歌到天宫。”
一旁扮演戏中公主的演员还未开腔。
当此之时小黄门悄悄溜到皇帝身边,附耳传讯。皇帝听闻大喜,叫停了戏班正在唱的戏。
那两个戏子吓得跪在地上,後台整个戏班子也是纷纷上前都跪倒一片,恳求皇帝饶他们一命。
皇帝淡淡开口,“下去吧。”显然对这些人在年前提生死之事十分不满,只是暂时没有发难。
戏班子以班主为首又是一阵谢主隆恩。连滚带爬离开了戏台。
这时通报的大太监敲击了一声笏板,高声道,“啓禀陛下——国师丶太清真人到——。”
姬萱辞心不在焉,那个老神棍这个时候来可能没有什麽好事,下意识他回头看公仪邪一眼,公仪邪同样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姬萱辞高兴扭过身。等着听这老神棍到底要说什麽,说完了皇帝就该开始今年的封笔了吧。
一会儿说不定可以悄悄跟着阿阳出去玩。
但是那老神棍却是直接上了三层,身边的女眷见此和关系亲近的窃窃私语起来。
姬萱辞只感觉无聊,不管是纯奶娘还是公仪邪都告诉过他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棍。不知道为什麽能从先皇时期一直受重用到现在。
明明在皇爷爷死的时候,父皇看起来很讨厌这个老神棍来着,谁知道为什麽近日又复宠了。
这老神棍上了三层不是私下有事要禀告而是扑腾一下跪下,哪怕看不清楚所有人也清楚听见了那一声。
姬萱辞听着觉得自己的膝盖都痛了。
然後所有人都听见,“陛下,贫道有事要奏。”
“讲。”
“啓禀陛下,贫道夜观天象,发现扶桑有大难!”
衆人一片哗然。
“一派胡言!”衆人亲眼看着三层陛下的影子径直站起身来,都捏了一把汗。
但是太清真人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这时竟然不卑不亢道,“贫道若有半句虚言,便仙途无望,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皇帝勉强按下火气,“你说。”
“陛下!我扶桑有滔天的女祸啊!”
姬萱辞周围的那一层女眷都立刻没了声音,就像要点到自己头上了一样。
若是真的点到头上简直後果不堪设想。
姬萱辞兴致缺缺,左右他不是女人,没人比他父皇更清楚。
“根据贫道的观察,这女祸以祥瑞之姿出现,实则阴气极重,说是能带来福泽实则是吸收他人福泽的妖祸!”
姬萱辞这时候哪怕是个傻子也听出来是说自己的了。
笑话。他,女祸?可笑。
哥哥说了,他才不是让人倒霉的灾星。这老神棍怎麽就看不惯他了?
下一句这个老神棍装都不装了,“还请陛下严惩这个克死先皇陛下的凶手。把长公主收拿归案!”
姬萱辞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缓步出席,走到皇帝能看的见的地方,“啓禀父皇,国师既言天相,先前他称儿臣是天生凤命,让皇爷爷延年益寿,这也是有目共睹之事,现如今,称自己先前便是错的,是不是说明国师并不是那麽名副其实呢?”
老神棍一时绷不住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那你说说,你长那麽高,身边的人还都那麽倒霉是为什麽!”
姬萱辞瞥他一眼,“国师既言天象,本宫一介女流本事不敢置喙,但是国师如此出尔反尔,是不是说皇爷爷是有眼无珠才错信了你?”
“你——”太清真人气的脸色发红。
“既然说天象,那麽国师是否可以说明到底是哪颗祸星代表着本宫?本宫不懂,这麽多朝中大人难道也都不懂吗?国师一出口便是女祸,威胁国运,那麽国师能不能分析一下你是从何看出我扶桑泱泱大国国运浅薄?”
那老神棍已经一句说不出来了。
“若是你一句夜观天象就可以凭空污蔑,那我扶桑的王法何在!父皇的脸面何在?还请父皇明鉴。”
在场的大臣都纷纷点头,甚至有人直言,“陛下,长公主言之有理啊!”
老神棍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反正你就是。”
这次太清真人立即在大臣间颜面扫地。
“好啦,凤宁,这件事是国师的错。朕这就罚他,除夕将近,国师就节後查出吧。”
姬萱辞立即面上感激涕零,低下头俯首躬身,“谢谢父皇还儿臣清白。”
大臣中纷纷传来赞叹之声。
但是姬萱辞有预感,这老神棍不可能突然发难,听到免礼後,姬萱辞直起身来,偷撇一眼坐在上方的帝王。
心里有了些数,将来的日子不一定好过。看来要谨慎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