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如今已经不再炼丹了。
姬卓垣本身并不太相信这个国师说的话,留着他不过是给先皇那些他看不上的行为留下馀地。
并且,他是靠“德”受到的拥护,把自己女儿献上去做丹药这种行为,除了表明自己相信这个国师,并且将这个国师奉做真仙之外,别无其他解释之法。
本来他不过是要借这个国师之手让姬萱辞淡出衆人视野。
在他看来,姬萱辞的存在就像在宣告自己只能在那个老不死的愚昧父皇打下手一样。
好不容易熬死了他,生不出其他皇子令他如芒在背。姬萱辞的存在就愈发讽刺。
但是从年初起发生的事突然又让他想起了当年这个国师的预言。
“若天生异象时生下的男婴必须当日处死,否则命数与陛下相克,恐伤及国脉。”
这孩子可没有克死先皇,不如说,那个老不死的活的格外长。
但是这孩子不会是克自己吧!旁的人可不知道这是个皇子!
就是因为只有寥寥几人知道这是皇子,姬卓垣才格外清楚国师可不知道这是个皇子。
自己让他编话贬低皇女,这个国师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前後矛盾令人难以信服,还高高兴兴去做。
能受那个老不死的重用的怎麽会是这麽一个蠢货?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他答应了会被处理,没答应也能以有违君命处理。
还是这个国师真有点本事根本就是借势而为?
姬卓垣总是思虑过重,反反复复思考着现在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国师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直到这个国师说到一句,“用皇女的血做的丹药可是包治百病啊,先帝能一直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少不了那凤凰丹啊。”
是了,那老头死前前几天还在临幸宫女,一把年纪还给他添了好几个皇弟皇妹,害得他现在子嗣不丰就被朝中大臣议论。甚至说要传位给其他皇弟!
算来,这个老不死的生孩子的高峰期还真是吃上“凤凰丹”之後。
难道,这种东西真的有用?
太清真人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姬卓垣听得心烦,“行了,你说这些是还有丹药?”
太清真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回陛下,还至少有十颗,保证陛下此後麟趾振振,呱哒绵绵啊!”
姬卓垣眯了下眼,他正当而立之年,怎麽可能生不出儿子,试试又不会怎样,那老不死吃那麽多年都没死。
“送来朕和皇後的寝宫。”
“是,是!陛下!”
——当夜,皇帝和皇後一人一颗用亲生子的血液做的“灵丹妙药”,一夜东风。
一月不到,皇後就吹结珠胎。太医一把脉,甚至还是个男胎。
龙颜大悦,又与其他妃嫔尝试,竟然频频有喜。
姬卓垣终于相信了太清真人的鬼话,把他奉作真正的国师。似乎是终于想起自己那“皇长女”的与衆不同,此时更是不喜。
但是瑶台的丹炉在沉寂五年後又开了张,瑶台的风铃又开始泠泠作响,烟火不息。
皇宫内一片欢喜的景象,只是绝口不提被关在瑶台的长公主。
反倒是皇宫外,公主实为灾星占了凤体,是扶桑之女祸,是个吸人精气福泽的妖祸的谣言愈演愈烈。
一度吵吵闹闹,闹到大臣都在朝会上询问皇帝了。
姬卓垣不做回答,甚至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自然有朝臣为他解读,谣言沸沸扬扬。
随後南方就传来了大旱的消息。
这可不得了了。
好像一切都怪在了姬萱辞身上。
但是怪在姬宣辞身上也无济于事。没人想到此後接连三年,大部分属于扶桑粮仓和主要産粮的地区颗粒无收。
璜丶越丶苏丶秀等地秧禾干枯丶种粒皆绝,扶桑是一个以南方为主要粮食産区的国家。
因为大旱粮食价格暴涨,而紧接着南旱北涝攻守异势,南方洪涝北方大旱。
疫病与疟疾感染着整个国家。干旱之处连野草都不长,河道与水井完全干涸,人员流亡,十室九空。
又因为干旱涝灾的交替,粮仓渐空,紧接着北鹄趁机而入,但是两方的後备储存都并不充裕,竟然还真的让扶桑扛到了北鹄投降。
明明是件好事,但是却是拖垮扶桑的最後一根稻草。
旱涝连年,疫疟相属。百姓流离失所,四处奔逃,但是在各地的流亡中,因饥成疫,甚至多地出现同类相食。
终于,他们做出了最後的疯狂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