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
萧玉悲面色疑惑。
“总要先派一朝中官员稳其军心,湳堤不可失守,若我前去,虽不能保证大捷,也能抵抗数日。”
“书结今日便呈上奏折,明日即动身去往湳堤。”越临擡手言道。
“好,书结此去定要小心行事,珍重己身,切勿急躁。”萧玉悲点了点头,目光炯炯。
“知戒兄大可安心,书结定会慎思慎行,于死镜之中寻得一万全之策。”越临将手中细香放入炉灰之中,与萧玉悲一同走向荒野之地,二人观山下江河滚滚,江浪拍岸,气势恢宏,视野辽阔,心中愁绪顿时消散了几分。
“我听闻兄长欲亲自前往徐国,是为何故?”
“此次一战,由徐国大将寇叙任之,据说此人力能扛鼎,好勇斗狠,前日听元绛所言,他观寇叙的种种行迹,称其为朽木难雕之辈,此次兵发徐国,以邠琳之能必然取胜,可惜天命不佑。”
“我听元绛有意赴徐,那麽,何劳兄长也动身呢?”
“元绛在军帐之内出谋划策,我则在朝堂之中施以诡计,与他里应外合,只叫那徐国主君放心任用寇叙,与我大军一战。”
“兄长此去太过冒险,需得有个原因才是,若那主君将兄长扣押于徐国,我大仪岂不岌岌可危?”
“书结忘了,古有朝聘之礼,我仪国刚吃了败仗,此番入朝求情,送礼讨好,岂不合乎情理?”萧玉悲停下脚步,略显犹豫,“只是,这礼物却不好决定。”
“既如此,书结记得,初时觐见于陛下,陛下曾备有一份厚礼。”
“是为何物?”
越临笑了笑,未置一词。
“书结何故瞒我?”
“不是我想欺瞒兄长,说出来恐怕连兄长都觉得荒谬,乃是一天降陨石,上面刻有一‘王’字。”
“天降陨石?”
越临与他四目相对,大笑後低声言道:“不过是一寻常石头罢了,其色黝黑,是将石墨研磨後混合油脂涂在那石头表面而成,如此一来,岂不是天降陨石吗?那徐国主君能得此宝物,实乃三生有幸,书结知晓,兄长与徐国素有旧怨,送此物岂不正好?”
“书结才智过人。”
“唉,兄长过誉了,说起庸关一战,究其根本,是权衡之术的弊端所致,陛下心中并非没有疑虑,要不然不会派邠琳出战,说来也是,陛下何故如此着急?成就大业怎可冒进,缓缓图之便是。”
江风吹来,萧玉悲眺望江面上的几只小船,忽而想起今日是采桑节,便问越临可尝过桑葚,越临叹了口气,说今日不曾用过。
萧玉悲四处张望了一番,擡头看向左边树林内的一颗桑树,趁无人发觉,他挽起袖子摘了几颗。
越临见了,也站在树下,伸手摘取桑葚。
两人走了一路,甚为疲累,便坐在地上,眺望江河,品尝桑葚甘甜之美。
“知戒兄,可曾听闻过禹国丞相司诩之名?”
“自然知晓,此人身负奇才,常有高论,所谱写的《治军策》至今为人称颂,据说他出身贫寒,曾以残羹冷炙为食,居于破屋之中,然其心智过人,自学成才,後毛遂自荐,拜于中大夫周菡门下,为其效力,後因周菡举荐,封为大司马。”
“是啊,只可惜周菡结局潦草,司诩受其赏识,才入朝为官,没想到他封相之後,竟设下毒计,致使周菡丧命,如今他把持朝政,禹君昏庸无道,只知纵情享乐,一应国事皆由司诩代理,他与太子交往甚密,若是禹王病逝,太子便是他手中傀儡,此人心肠歹毒,城府极深,不得不防啊。”
“书结有何高见?”
“以此人心性,定是在等我军与徐国厮杀两败俱伤之际趁虚而入,故而,需得请人把守关隘,一有动静也好及时谋划,动兵抵挡。
至于靳国,南国,南国素与我仪国交好,不必担心,靳国国君年近古稀,脑力不足,底下又无多少可靠之人,况且曾受徐国欺压,我猜靳国也不会出兵。”
越临说完,急欲动身呈此奏折,猛然起身,只觉得头脑发晕。
“书结休息片刻便是。”
“唉,方才我还说靳国国君年老,可见人不能胡乱说话,你瞧,天罚我也。”
“哦?莫非书结已至百岁,却不见两鬓斑白,难道也是上天惩罚?”
“我若有百岁,知戒兄当有千岁。”
两人刚行至山脚,便见傅阙美身影,一问才知道,他是特意来此。
“劳元绛等候多时,不知元绛为何而来?”
“国家大事在前,怎可四处闲游,我正着急,寻遍太和却不见你二人,问其心腹才知道原是在此地寻乐。”
越临闻言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元绛难道就不想松快些?”
“书结兄台,莫再说笑了,我已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好了,莫要再打趣元绛,元绛请入亭台处细谈。”
“还是知戒兄明事理。”
见两人背影,越临扬臂高呼,问其方才所言何意,萧玉悲与傅阙美两人皆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