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云犁太过狡猾,想那玉子骁…听说他素来仁义,当是个忠厚老实的。”
“…………”
舟歧靠在一旁,思索良久,他擡起头,望向半轮残月。
月光凄清,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约至一刻,舟歧喝了口酒,接着将酒壶扔在了地上,心里暗暗发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做了便做到底。
由此,又过了一日,待入了夜,舟歧蹑手蹑脚的溜到玉子骁帐旁,他左右瞧了一眼,眼见无人,便准备大步迈进。
此时,两名守卫突然从帐角钻出,冷眼问道:“此乃将军军帐,有何要事?无事勿来搅扰!”
“我……”
舟歧垂下眼帘,思索着答复。
忽的,他被一片阴影笼罩了,舟歧擡起眼帘,见眼前之人披着长发,面容如月,姿态挺拔,气度华贵,犹如神将。
仿佛是周身飘着一股火气似的,只瞧了一眼,舟歧便止不住的失神。
他并非第一次见玉子骁,只是上次见他,他还是一副大将模样,如今将头发散了下来,倒是多了一股疏离清冷之气。
“将军。”
舟歧进入帐中,见玉子骁的书案上放着一杯清茶,一支墨笔,一张竹简。竹简还未写完,只写了几个小字,舟歧看不清那是什麽。
“将军何不安歇?”舟歧问道。
“哦,在写文书…说起来,此事还和子兰有关。”
“和我有关?此言何意?”
玉子骁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提起笔勾勒字句,边写边道:“我已向陛下请命,谏子兰为上将军,暂封伯位,不知子兰意下如何?”
舟歧身子僵硬,仿佛被雷击一般,此时此刻,他的脑袋已被那一道雷光劈焦了。
“万一是诱敌之计,不可不可…舟子兰,切不可轻信!!!”
他在心里平复一番後方才问道:“封上将军,会有何等奖赏?”
“子兰在担忧什麽?放心,陛下向来礼待臣子,对于忠心耿耿的臣子,自是不会吝啬奖赏,金帛之物不过寻常,陛下大多会赏你封地丶车马丶仆役丶玉器丶庭院以及桑田。”
“譬如云将军封烬烽侯之时,陛下便把卺县赏给了他,後来他又立了功,陛下便将湳堤四县一并赏了他。”
舟歧似有不解,问道:“那为何,我听闻……他从不住在封地?”
玉子骁的手指敲了一下案面,随即答道:“不同于旁国,太和之人大多融洽,所居一处,也不过谈些琐事,打发时日罢了。”
“…………”
舟歧未语。
玉子骁瞥向他,说道:“他的话,你自不必放在心上,我已叫来了几个将官,命他们好生看顾你的部民,他们多是忠直之人,你不必过于忧心。”
“说起来,听说你们是从荒野上来的,素日喜爱食些烤肉,如此,倒也不难寻得。”
“将军…将军何必为此费心?”
不知为何,舟歧越发的心虚,仿佛他真的做错了一件事,做错了一件大事。
“你不必推辞,兵士们跋涉辛苦,我并非全然是因为你的缘故。”
“将军……我……”
舟歧擡起眼帘,快要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舟歧立马躲闪了回去,他摇了摇头,立马借口身子不适请求玉子骁让他退下,玉子骁点头允准之後,他便匆匆离开了玉子骁的军帐。
而在他离去之後,军帐之内,玉子骁看向门外,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将玉子骁肩上的发丝吹到了耳後。
他慢悠悠的拉下帐幔,转身将竹简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