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礼……”
耳边仍旧传来於琼莫名其妙的碎碎念,随着夜风晃来的长发,轻扫在人的脖颈侧耳旁,又痒又麻。
与长发一同而来的,还有股混着柠檬味浓郁的椰子奶气。
这头发不好好扎起来,披着干什麽!
魏舒现下心烦意乱,看路边的碎石子都嫌烦想踢一脚。
更别提这会她扶着人打车,手机又来了个电话。
她轻瞥了眼来电显示,村长两字在来电显示处格外显眼。
刚准备摁下接听键,於琼又十分不老实地乱动,动手掐了她的脸颊。
“嘶……”魏舒的脸被捏得生疼,她扒开脸上这只爪子,以为这人酒醒了,侧目看过去,於琼的鸭舌帽松垮垮地斜搭在她松软的脑袋上。
“到底是谁无礼?”魏舒深吸了口气,盯着女人虚睁着的双眼,鼓着口气一把将於琼的鸭舌帽给掀开。
银色月辉下渡乘着夜风而来,似有若无的晃着,像是河面上的小船,摇摇晃晃,若隐若现着於琼耳侧透着些淡淡的,羽毛状的细弱血管。
或许从一开始和这人计较就是错误的决定,於琼非但没有半点心虚歉意,反倒乐呵地轻笑两声。
她笑起来很好看,稍稍扬起的唇角将她周身的那股冰凉气息给中和,和平日里总板着一张琦媋的脸,骨子里透着的矜傲模样全然不同。
魏舒心中的郁气无处施展,于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扶着於琼站在路边和席卷来的夜风一同飘摇思绪。
抓着鸭舌帽,手中的手机铃声反反复复响了好几遍,挂断後又“叮叮”来了好几条短信。这会她被磨得实在是没办法去看信息,也许还有着酒精这层劲,又或许是她犯懒的拖延,总之是不想再理会手机里的任何信息电话。
燥的慌。
这一磨蹭来回已经过了十二点,网约车缓缓停在两人身前,车头的远光灯照亮前路的漆黑。
魏舒费力地抠开车门,将人一股脑丢了进去,她跟後进去坐定,回应着司机问来的手机尾号。
“我们不急,您慢点开。”魏舒淡淡叮嘱一句,疲惫了一天,懒洋洋地靠在软椅上思绪纷飞。
这车是魏舒坐惯了开惯了的小型车,四平八稳匀速前进,特别是在魏舒的一句叮嘱後。
不知怎麽的,魏舒忽然念起晚上坐的那辆银色跑车嗡鸣不断的引擎声。
目光瞥向於琼,她缩靠在车窗扶手处,身子蜷缩着,安全感极差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魏舒伸出手去触了下於琼的额头。
冰凉的,和她靠过来的滚烫肩膀截然相反。
魏舒很少生病,即使是在野外工作的艰苦条件下,她也几乎没怎麽生病过。
于是很难界定於琼是发烧了还是酒精使然,这得回家拿温度计才知道。
前窗照进来一抹刺目的红光,车停在红灯与人行道前,夜里的霜气浓重,车窗上印着淡淡一层冰雾。
手机不知什麽时候起再也没有来电铃音扰乱,魏舒这会反而拇指无意识的来回在熄屏键上摁着,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屏幕上标红的手机电量与八条关于村长的未接来电提醒。
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司机没有多嘴问话,也没有随风飘来扰人思绪的柔软长发。
好容易一路折腾着将於琼给带进家门,魏舒又搀着她踌躇在玄关处静默片刻。
她昨天才拖的地,实在是不想再拖一次。
于是她先是拖了自己的鞋,又耐心地柔声道:“我们把鞋脱了好不好?配合点,我保证今晚的事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魏舒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哪想於琼像是回光返照似的冷眼看她。
“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就赶紧洗干净脖子等我。”
这是又清醒了?
魏舒扶人的手一松,哐当一声闷响,又迎来一记冷冽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透着些记恨。
嗯……
要是没看错的话,於琼的侧脑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玄关柜上。
魏舒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没异物感愣是猛吸了下装作不适,好以掩盖她此刻略微的尴尬:“我以为你酒醒了。”
那声闷响,撞得於琼的发丝散乱地零落在眼帘前,碎发下狠狠盯人的瞳孔黝黑如漆黑的枪孔。
就在以为於琼要从地上起来和自己辩论几十来回时,她舔了舔略微有些发干的唇角。
“很晕,还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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