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秦拾对这样的事也很介怀。
片刻後,秦拾又去喝了一瓶水:“等我见到了十七我是会告诉你们的,但在那之前,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当然,你们可以把这件事当作是一场不幸的意外,并非是我的意愿。”
“可以给我买一副手套吗?我想……这样更为安全。”
一直到早上上了飞机之後,魏舒的疲惫感才缓缓袭来。
魏舒随意从超市里给秦拾买了一副塑胶手套,她无视了於琼那一脸嫌弃的表情,仿佛在说她永远也不会戴这样的手套出门。
秦拾倒是接受良好,她只是看着那副手套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戴上。
三个人的座位是并排坐的,於琼带了帽子和口罩,她的座位在中间,别人很难关注到她。
好在这一班飞机里乘客大多都是成年人,只有一两个小孩,还都是高中生的样子,各自玩着下好的单机游戏,或是玩一些掌上游戏机。
耳边仅有的,只是细微的交谈声,几个家长小声地讨论着家里孩子的近况。
为了防止秦拾不安分做什麽小动作,她坐的是靠窗最里头的一个座位。
窗外的云层很厚,看起来像是软软的棉花糖。秦拾从来没有坐过飞机,她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
只是……她现在这样的境况,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里,逃亡另一个不能见光的地方罢了。
对于她们而言,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特别是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一想到这,秦拾的眸光略有暗淡,她盯着窗外随着飞行掠过的云层,心里泛着无法言喻的酸意。
魏舒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耳机来,正准备带上耳机听歌,她偏头看向无所事事的秦拾,那黯然的眸光里似乎藏着许多不愉快的往事。
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她从背包里拿出平板来,又将蓝牙耳机递过去问:“你要不要看动画电影?”
她平板里唯一下的那部影片,是某家外国动画造梦厂的经典《疯狂动物城》。
秦拾没说不看,她只是默默地将平板拿了过去,然後不熟练地操作起来。
於琼在一旁原是玩着一款单机游戏,这会瞥了一眼,随手帮秦拾点了一下屏幕。
平板和耳机都给了秦拾,魏舒本想听歌的,可耳机给了秦拾。
于是干脆又从包里拿出没画完的观鸟集来。
笔刚动了两下,魏舒打算把之前没画的黄柳莺接着画完。
忽然本子上递来了一半耳机,被两根手指给捏着。
魏舒恍然愣了一瞬,她转头去看於琼,见於琼正盯着她手里的本子看。
“一起听会?”於琼目光很平淡,也没等魏舒应声,直接将耳机塞到了她手里,而後不经意地提起:“你有没有见过雪鸮?”
魏舒看着手中的耳机微微走神,在於琼的注视下缓缓戴上。
接着看着自己画了一半柳莺的观鸟集微微勾起唇角,她翻开新的一页,随後缓缓回答起刚才的那个问题:“在动物园里见过,不过很少在野外看见。要我画一个吗?我的记忆力……还不算太差。”
耳朵随着於琼指尖在手机上随意选动,悠扬又静谧的纯音乐渐渐响起。
见於琼看着手机半天没有应声,魏舒又将目光转回自己的本子上,提笔准备勾勒出一个轮廓。
然而刚要下笔的那一刻,手被一个温暖的掌心给握住。
“一晚上没睡,休息会吧,别折腾了。”於琼说完收回了掌心,接着轻飘飘又说了句。
“下次画我吧。”
这样的回答令魏舒有些意外,她转头去看於琼,只见於琼已经戴上了眼罩和U型枕,她戴在前面托着下巴,好像已然沉眠。
魏舒这样看着她许久,任由刚才那句话一点点渗透进她的心底。
就好像,那一句话是一个很重要的约定。
随着耳机里的悠扬旋律一同直至心底。
飞机的引擎声持续着嗡鸣,魏舒一直很讨厌坐飞机,总觉得每一次坐飞机都是对耳朵的折磨。
可这一回,她又觉得这趟短期旅途很短,她头一回希望飞机能飞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这是自那场吵架後以来,於琼说的第一个以後。
“好,画世界上最完美的雪鸮。”魏舒轻声回应着,将托板上的观鸟集和本子一齐收拾干净,随後也缓缓阖上眼帘。
也不知道於琼听见了没,也许她已经睡着了。
窗外无垠的云海在日光里变成各种形状,秦拾望向窗外,她畅想着要是能在云海里游泳,该是一件多自由的事。
可这也不过是虚妄又可笑的幻想。
她周围的两个人都睡了,秦拾望着窗外的这片云有些眷恋,却还是将遮光板给拉下。
接着听着平板里传来的电影台词,眸底浸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