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我侄子,他上学时候贪玩胡闹,伤到了眼睛,”
陈老师痛惜地瞪了顾云宴一眼,在他腰间拍了一巴掌,
“看你涨不涨记性!快进屋!”
“涨记性了,涨记性了”
顾云宴投降似的举着手,躲闪着进了客厅,回头对上谢景霄,薄唇不易察觉动了动。
幅度极小的唇语,谢景霄并没有辨别出来是什麽,但他心脏不由地收紧。
他能依稀感觉到,顾云宴与他是旧识,记忆里的阿宴很可能是他,但为何现在对自己充满敌意。
顾云宴并没再搭理谢景霄,径直向电视机旁厚重的碟片机走去。
“你陪小舟在客厅坐会,我去把抱好的饺子一煮,小舟在上京生活的久,不懂的,你就多问问。”
陈老师朝着正在捣鼓碟片的顾云宴厉色说道。
“知道啦。”
顾云宴没擡头丶没转身,继续捣鼓。
“别欺负小舟!”
顾云宴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
“我跟您一块吧。”
谢景霄不愿与顾云宴独处,想跟在陈老师身後帮忙,却又被她赶出来。
“你歇会,煮饺子用不了两人。”
谢景霄只好作罢,寻了一处坐下,频频看向厨房忙碌的身影,伺机逃离。
“坐着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顾云宴翻出来一堆DVD碟片,擡眸,瞥了眼坐在沙发角落局促不安的谢景霄,轻哼一声,
“放松点,省的老太太出来说我欺负你。”
他从碟片取出一张,放进老旧的碟片机里,机器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
电视屏幕闪着雪花点,映得顾云宴本就冷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再加上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更像是从老旧电视机爬出来讨命的恶鬼。
谢景霄渐渐习惯男人身上诡异氛围,但他猝不及防地擡头,还是吓得他不自觉地指尖微蜷。
他收回视线,藏在袖中的长指,虚空拨弄着佛珠,动作极小,极缓,生怕扰到正在大力拍击电视机的顾云宴。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不知过了多久,咿咿呀呀的京剧忽然传来,谢景霄睁眼瞧见电视机中粉墨登场的戏剧演员,眉头轻轻蹙起,略微不解的眸光缓慢移向顾云宴。
此刻顾云宴已经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用心聆听着期期艾艾的戏腔,他翘着二郎腿,修长的指有意无意地轻敲着节奏,俨然一幅戏痴模样。
【春如旧人成各人空瘦今非昨……】
似是感受到身後的视线,顾云宴侧头望向谢景霄,薄唇一张一合,咿呀呀跟电视中一同唱道:“泪痕红浥,病魂常似……”
谢景霄思绪再三,试探性开口唤道:“阿宴?”
顾云宴身形一顿,指了指自己,“叫我?”
“嗯。”谢景霄点点头。
戏曲的声音被顾云宴调小,他不冷不淡的声音随即响起,“怎麽了?谢小少爷。”
“我们以前认识吗?”
顾云宴眸光暗淡一瞬,但又被笑意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