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霄欣赏得入神,连茶舍老头何时上楼都不清楚。
一舞终了,舞者被同伴簇拥,包衣取暖,谢景霄这才堪堪回神,看见身旁的老人。
老人的目光也停留在窗外。
“这不得冻死……”他目光下移,把手上的二维码递得更近,“1100,扫码……”
“888+150怎麽是1100?”
谢景霄边说,边紧按开机键。
“抹零。”
“反向抹零?”
他低头一看,手机竟然奇迹般点亮了,电量还剩百分之五十,将充电宝向前一推,
“我不要了。”
“一旦售出,概不退换。”
谢景霄不禁加重握手机的力道,银牙紧咬,硬生生磨出两个字,“坑店!”
老头见扫码成功,丝毫不做留恋,扬长而去。
谢景霄无奈叹了口气,馀光瞥见桌案的纸张,脑海中回荡着舞者飘逸的舞姿,就很想画出来。
于是,忙对快要下楼的老头喊道:“我能用你的笔墨吗?”
“80。”
他已走到楼梯中央,灼灼的目光沿着地面平射过来,毫无感情地吐出两个字。
谢景霄正要打消画画的念头,又听他说道:“当做抹零那部分,你免费用吧。”
等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谢景霄起身,从一堆废纸中找到一两张没用过的宣纸,不过纸张触感跟纸团不太一样,他便没想太多,提笔就画。
画了几幅,都觉差点意思,但又不知道差在哪里。
画面死板,没有红衣拂袖轻舞的灵动感。
他站在窗边,毛笔笔杆蹭着下巴。
窗外,舞者似乎在补片段,重新跳动其中一两个小节。
不知是茶舍老人言语影响,谢景霄再看他的舞姿,自己的身体像是浸在冰封的湖底,冷彻入骨,无端的寒意让他汗毛倒竖,完全没有刚才的感觉。
或许,少了一气呵成的舒畅。
谢景霄收敛心神,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沏杯热茶,小口抿着。
‘咚咚咚’
三声巨响,茶杯险些脱手,有那麽一刻,谢景霄感觉地在都震。
紧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开门声。
这难听刺耳的声音再拖长一点,他指间的杯盏就能被瞬间捏碎。
‘砰’
门关上的一瞬间,茶舍重归寂静,然而,很快就被打破。
“你能不能把这破门修修,我迟早得变成聋子。”
“今儿门口还有活物,打扮得跟个鸡毛掸子一样,我就瞄了一眼,就冻得不行。”
“这压箱底的二维码,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来了个什麽品种的大冤种?”
“咦?充电宝还卖出一个?老头,做人留一线……”
话音戛然而止,谢景霄发现下面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脑海里,缓缓勾勒出一张欠揍的脸。
不会吧?这麽巧?
“大冤种还在楼上?”
这句话明显刻意压低嗓音,但下一秒又重回原有分贝,
“啊草!我说了八百遍,别把开水壶直接扔我怀里,死猪都不敢这样烫!”
然後,脚踩木梯的咯吱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