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林咬紧了下唇,硬是没让自己再发出一声痛呼。
渐渐的,那股尖锐的疼痛,变成了可以忍受的酸胀。
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下来。
谢临洲的目光,落在虞林的手臂上。
太细了。
这双手臂,比军中那些十四五岁的少年兵,还要纤细。皮肤白得晃眼,在烛光下,甚至能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
可就是这样一双手臂,今天却拉了一下午的弓,没有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句累。
传闻里,这是一个爬了静王床丶不知廉耻丶又蠢又笨的废物。
可他见到的,却是一个倔强得像头小狼,又聪明得让人心惊的少年。
“好了。”
“换另一只。”
虞林动了动右臂,酸痛感,消散了大半。
“多谢大哥哥。”
谢临洲没应声,只是拿起瓷瓶,又倒了些药油。
按完两条手臂,虞林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
第二日一早,谢景行去找虞林的时候,才知道这两日虞林都是睡着谢临洲的屋里。
他心里急得像一团火,就往谢临洲屋里冲。
还未走近,就看到几个丫鬟小厮端着铜盆丶布巾,从主屋里进进出出。
门是虚掩着的。
谢临洲已经起身,只穿着一身素色的中衣,半靠在床头。
而虞林,就躺在他的身侧。
虞林也醒了,侧着身子,脸朝着谢临洲的方向,乌黑的发丝铺散在素色的枕上,有几缕落在了谢临洲的手旁。
两人正低声说着什麽。
“大哥!”
屋里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打断,齐齐看过去。
谢临洲不悦地横他一眼。
虞林惊讶道,“二哥哥,这麽早起了?”
谢景行几步冲到床边,理直气壮地宣布:“今晚,林林去我那儿睡!”
“我床那麽大,再睡一个人绰绰有馀!再说了,我院子离厨房近,林林晚上饿了想吃宵夜也方便!”
谢临洲低喝:“胡闹。”
“我怎麽胡闹了!”谢景行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我这是为了林林好!你这屋里不是檀香就是药味,哪有我那儿舒服!”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就要去拉虞林。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虞林的衣角,就被谢临洲给抓住了手腕。
“他的东西,都已安置好了。不必再折腾。”
说完,他起身,走到一旁的衣架,取下自己的外袍,慢条斯理地穿上。
“搬个东西有什麽好折腾的!府里又不是没下人!”谢景行气得跳脚,他转头看向还躺在床上的虞林,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委屈,“林林,你说!你是跟我睡,还是跟他睡!”
虞林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二哥哥,大哥哥说得对,我的东西都在这里,搬来搬去,确实不方便。”
谢景行:“有下人搬,哪有什麽不方便的!”
“你来府里这麽久,我哪天不是好吃好喝地陪着你?带你出去玩,给你出头!大哥呢?他除了天天逼你练功,还会干什麽!”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偏心大哥!”
说完,他猛地一跺脚,转身就跑了出去。
“二哥哥!”虞林想起身去追,却被谢临舟拦住。
“让他自己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