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宽敞明亮,打理得干干净净。
“嘿!追风!”
谢景行一进门,就熟稔地吹了声口哨。
最里头的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立刻擡起了头,长嘶一声,前蹄兴奋地刨着地。
那马身形高大,肌肉线条流畅结实,一看就是匹烈马。
谢景行三两步跑过去,亲昵地拍了拍马的脖子,从一旁的食槽里抓了一把豆子喂给它。
“林林,你来挑一匹。”谢景行回头,指了指旁边几匹相对温顺的马,“那匹白的好,性子稳,不颠人。还有那匹枣红的,跑得不快,适合新手。”
虞林却没有去看他指的那几匹马。
他的目光,落在一匹棕色的马上。
那匹棕马也歪着头,用它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打量着虞林,半晌,竟主动伸出头,在他伸出的手上轻轻蹭了蹭。
“哟?”谢景行看得啧啧称奇,“这‘疾云’平日里除了大哥和马夫,谁都不让近身的,今天倒是奇了,居然跟你这麽亲近。”
“就它吧。”虞林笑了笑,推开了隔间的门。
谢景行早已按捺不住,翻身跨上“追风”,双腿一夹马腹,大喝一声:“驾!”
黑色骏马绕着宽阔的演武场风驰电掣地跑了起来。
谢景行在马背上身姿矫健,意气风发,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引得“追风”发出一阵阵兴奋的长嘶。
他跑了一大圈,勒住缰绳,得意洋洋地回头。
虞林骑马的身姿,与谢景行那种在战场上磨炼出的彪悍截然不同。
他的背挺得笔直,双肩舒展。
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和从容。
疾风吹起他的发带和衣角,远远看去,不像是边关少年在纵马,倒像是哪家王孙贵胄,正在自家的园林里闲庭信步。
谢景行愣了愣,催马上前,“林林……你这马骑得……怎麽那麽好看?”
好看?
虞林心底失笑。
当然好看。
他那个妈,为了让他能在京圈的各种二代聚会上出风头,砸重金请了最好的教练,教他最正统的英式马术。
那玩意儿,除了烧钱和好看,没有任何用处。
不能上场杀敌,不能长途奔袭,唯一的用途,就是在特定的场合,展现出一种“我很贵”的优雅。
他看着谢景行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惊艳,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谢景行回过神,“来!林林,咱们比一比!就绕着这演武场跑一圈,谁先到那边的旗杆下,谁就赢!”
“好啊。”虞林笑着应下。
“预备——跑!”
谢景行话音刚落,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追风”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虞林也催动“疾云”跟了上去。
风在耳边呼啸,这种感觉,和上一世在规整的马场里,穿着束身的骑装,被教练用挑剔的眼光审视着每一个动作,完全不同。
没有输赢的压力,没有旁人的眼光,只有风,只有速度,只有身下传来的丶充满生命力的奔腾。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等他驾着“疾云”不紧不慢地跑到旗杆下时,谢景行早已等在那里,脸上挂着胜利者得意洋洋的笑容。
“怎麽样?还是我厉害吧!”谢景行咧着嘴,“你那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虞林笑得喘不过气,他跳下马,走到谢景行身边,锤了他一拳。
“是你厉害,行了吧?”
“那当然!”谢景行扬着下巴,随即又凑过来,“不过……虽然你跑得慢,但你骑马的样子,确实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