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桃花眼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纯粹是疑惑。
可就是这份纯粹,才更让人……让人手足无措。
……
洗去一身尘埃,换上干净柔软的中衣,虞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床铺得又软又厚,被褥上带着阳光和皂角的清香。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脸颊蹭着柔软的枕头,满足地喟叹一声。
从冰冷潮湿的柴房,到这张温暖舒适的大床,恍如隔世。
他真的,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眼皮越来越沉,虞林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午膳时,馀婉看着桌上空着的那个位置,有些担忧地问下人:“虞公子还没起吗?”
“回夫人,虞公子房里一直没动静,小的不敢去打扰。”
“这孩子,定是累坏了。”馀婉心疼地叹了口气,随即看向一旁的谢景行,
“景行,你吃完了就去看看林林醒了没。”
谢景行扒饭的动作一顿,擡起头,“啊?我丶我去?”
“不然呢?”馀婉嗔了他一眼,
“你大哥一早就去了军营,你父亲也去处理公务了,家里就你一个闲人。你去看看,要是林林还没醒,就让他继续睡,别吵醒他。要是醒了,就让厨房把饭菜温一温,送到他房里去。”
……
院门是开着的,一个眼生的小厮正守在虞林的房门口,看到他来,刚要躬身行礼。
“二公……”
谢景行眼疾手快,立刻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小厮立刻会意,闭上了嘴。
谢景行放轻了脚步,像只偷腥的猫,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从门缝里往里瞧。
屋里静悄悄的。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一道门缝,闪身溜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柔和,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皂角香。
他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那一团。
虞林侧身睡着,脸朝着门的方向。
他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绵长,许是觉得有些热,被子被他踢开了一半,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和半边精致的锁骨。
乌黑的长发如上好的绸缎般铺散在枕上,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贴在他光洁饱满的额角和白皙的脸颊上。
他的嘴唇微微嘟着,睡颜安详而乖巧,像一只在阳光下酣睡的猫儿。
没了醒着时的那份清冷疏离,此刻的他,看起来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屏住呼吸,在床沿边坐下。
但床上的人睡得香甜,毫无反应。
他慢慢俯下身,凑近了些。
一股清新的皂角香气钻入鼻腔,比他在自己身上闻到的要好闻得多。
奇怪了,明明是府里统一发的胰子,怎麽林林用起来,就格外的香?
谢景行小心翼翼地拈起一缕虞林的发丝。
发丝冰凉而柔软,从他指间滑过,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着了魔一般,将那缕头发凑到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