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御花园。
李承渊站在那棵梨树下。
杨忠跟在他身後,隔着三步远的距离。
御书房里那只七宝琉璃瓶中的梨花,已经换了两茬。
陛下嫌原来的开败了,便亲自来园中折新的。
可他站在这里,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他只是看着,看着那满树繁花,一动不动。
春日的暖阳,透过层层叠叠的花叶,在他玄色的皇袍上落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他周身的寒意。
杨忠垂着头,他知道陛下为何龙颜不悦。
谢家那两位公子,今日一早便离京了。
而虞公子,已经整整两日,没有露面了。
就在杨忠觉得自己的腿都快站麻了的时候,一个侍卫,快步走来,单膝跪地。
“陛下。”
李承渊没有回头,声音平淡无波,“说。”
那侍卫头埋得更低,“回陛下,虞公子去了城西的翡翠阁。买了一支白玉竹节簪。”
白玉簪……
昨日是谢家大公子的生辰,这个时候买一支玉簪,是送给谁的,不言而喻。
李承渊:“退下。”
“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
李承渊终于折下一支梨花,“杨忠。”
“奴才在。”
“记得提醒他,万寿节,快到了。”
……
翌日,日过中天。
杨忠在御书房外,已经来来回回踱了不下百步。
他时不时地朝着宫门口的方向望一眼,可那道熟悉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杨忠心里急得像是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陛下也是,想见虞公子,直接下一道旨意,派人去宣就是了。
偏偏要给人家一块能自由出入宫禁的玉佩,摆出一副“朕给你体面,全看你自觉”的架势。
这叫什麽事儿啊!
那虞公子年纪尚轻,正是爱玩的性子。
宫外头天大地大,红尘滚滚,万一被什麽不三不四的人迷了眼,玩野了心,把宫里这位给忘了……
杨忠一想到那种可能,额角的冷汗就下来了。
视线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杨忠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我的小祖宗,您可算是来了!
“虞公子!”杨忠连忙迎了上去,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您可来了,陛下正念叨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