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管事阿福迎上来,在看到李明德的脸色时,心里暗道不好。
自家王爷的脸色,白得像纸,眼眸空洞无神,像是被抽走了魂。
“王爷,您的手……”阿福眼尖,瞧见他袖口下的手掌,隐隐有血迹渗出。
李明德像是没听见,径直往书房走。
阿福不敢多问,连忙跟了上去,吩咐下人备好热茶和伤药。
书房内,李明德挥退了所有人。
喉头一阵腥甜,他撑住书案,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阿福在门外候着,心里七上八下。
他终究是不放心,从门缝里悄悄往里看了一眼。
王爷正痴痴地看着那幅画。
阿福跟在李明德身边多年,最是清楚他从前的性子。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京中多少美人爬上了静王爷的床,可从没有人,能在他身边留过一个月。
王爷待人,看似温和多情,实则骨子里比谁都凉薄。
可不知从何时起,王爷不再流连花丛,遣散了府中的美人,时常一个人在书房待上一整天。
然後,便是对着这画出神。
阿福原以为,王爷只是找到了一个真正放在心上的人,改了性子。
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改了性子,这分明是入了魔障!
阿福看着自家王爷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又急又疼。
王爷是什麽身份?
皇天贵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想要什麽人没有?
何至于为了画上的一个影子,就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
这画上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王爷如此痴心……
……
养心殿东次间,两个小太监合力摇着木制轮盘,轮盘转动,带动扇叶,将前面一盆冰块的凉气,源源不断地吹向软榻的方向。
这玩意儿,又是虞林捣鼓出来的“空调风扇”。
李承渊看着虞林在刻小猫。
小猫的形态已经初具,歪着脑袋,憨态可掬。
只是身上还有许多粗糙的刻痕,没有打磨光滑。
“这只猫,什麽时候能刻完?”
“朕的龙呢?”
“朕记得,有人答应过,要给朕雕一条龙的。说起来,这该算是七夕的礼。如今,七夕都过了。”
虞林放下手中的小猫,擡眼看他,“李承渊你还有脸提七夕?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讨了一整晚!你还好意思跟我要礼?”
李承渊伸手,将人从软榻上捞起来,圈进自己怀里。
他低头,鼻尖蹭着虞林温热的脸颊,“难道你没快活?”
虞林被他这句露骨的话烫得脸颊发烧。
看着虞林那副又羞又气的模样,李承渊的心情莫名就很好。
他捏着虞林的手,看他指尖还沾着点木屑,便拿过一旁的帕子,细细地给他擦拭干净。
擦完,却没松开,就这麽握在掌心里把玩。
“过几日,恒儿大婚。”
“说起来,你也与他相熟一场。”
“我们,理应同去贺他。”
话毕,李承渊一瞬不瞬地,盯着怀里的人,似要将虞林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捕捉殆尽。
虞林被他勒得有些不舒服,他当然知道李承渊在想什麽。
这人的心眼,比针尖还小。